原因非常简单,除了冯筠是男子之外,更主要的是赵素衣才十六岁,人生还很长。就像赵柳十六岁入赘崔家时,绝对想不到未来会发生这般多的曲折。他和崔嫦年少夫妻,起初只是想改变原定的剧情才谋划成为皇帝。而成为皇帝之后,就必须做出一些选择。
他的观念与想法,注定和崔嫦渐行渐远。
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无论如何,赵柳都不会同意赵素衣和冯筠在一起,也不会将此事闹大。他不愿意赵素衣被史官记一笔荒唐,在许多年后任人议论调侃。
赵柳看着赵素衣,觉得他越发像他的母亲,意态中有种鹤似地孤高。赵柳已然清楚赵素衣是不可能被说动,他沉思良久,一手扶着桌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太子,朕不可能让你去瀚海。你和冯筠的事情到此为止,今后不必再见了。那位苏三娘品行与家世都很好,你应该和她多相处。”
赵素衣向后退了一步,他整理衣摆,屈膝跪地,向赵柳稽首。他做的是最谦卑规矩的礼节,然而态度半分退让也无:“除去朝会,臣闲暇时间就会到殿外跪求陛下,直到陛下收回成命为止。”
赵柳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被这近乎于挑衅的话语激怒。他胸膛起伏着,连声说了三个“好”字:“那你就到外头跪着吧!”
赵素衣面无表情,慢慢站起身,扭头朝身后走。他推开门,挺直身姿,跪在了万春殿的石阶下。风一吹,不远处的枣树簌簌地落下了最后几片叶子,飘到了他的身前。
仲兰一直在门外等候,他见赵素衣跪在了门外。不知道皇帝与太子之间发生了什么,正着急间,听到赵素衣唤他。
仲兰应声过去,担忧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赵素衣和赵柳大吵一架,随行瀚海无异于痴人说梦。他想着冯筠,认真道:“仲兰,我抽屉里有一幅才裱好的字,系黄绳的。你立刻替我去魏国公府,交给冯筠。”他顿了顿,声音无比郑重,“你一定要告诉他,他问我那个问题的答案,就在这幅字里”
仲兰领命,回东宫去找赵素衣说的那幅字。他先前见过一眼,晓得上面写的是《庄子·盗跖》里面的一句话:
“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
冯筠不久前问赵素衣,可不可以等等他。
这是他对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