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睁开眼。

认出是焦望春的住处,往日他等我的时候总在这里。

“你怎么……”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无力。

“我看到了他放的天灯。”修继续施加内力,垂了眸,想到了那灯上的字……城西杏花巷救焦氏未婚妻。

原来不是幻觉。

忽而,门槛上踏过了好多人,内中有年长的有年轻的。一双双眼睛盯着我,不一会儿围了过来,诊了脉,看了舌苔,翻了眼皮。

倏地,人群又散开,围聚在房间一角,议论纷纷。

大夫个个摇头叹气。

我神思游离,未听他们说话,好像他们商量的不是我的身体。

床边的黑衣男子佩着剑,冷面,皱眉不语。几个人不免露出害怕神色,最后派出一个胆大的来,上前斟酌道:“外伤虽然可怖,未曾伤及要害,尚且容易,只是这……毒,我等实在无能为力。”

说着就叫人替我处理伤口。

这点伤在我看来实在不必大费周折,大约拿人钱财总得做点什么。

我只是看着某一处发怔。床头案几上放着一盏花灯,纸上的浆糊还很新。

那灯笼安在底座上,边角缀四时风物下饰流苏,轻触便缓缓转动。

油绿芭蕉叶下,红衣女子拉着白衣男子躲雨。焦府门外,白衣男子送别女子,她发上多了一支殷红的梅花簪。热闹集市上,白衣男子望着女子的背影……不久之前,他们在前院放烟火的场景。

最后一面,却是空白。

暖阁外,匆匆赶到的焦望春喘着粗气,也被拦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