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吧。”我闭上眼,复又睁开,“就这样好不好,或者……”

相忘于江湖。

再深的感情都是可以忘掉的,人心不足,这世上兄弟相残,父子相害,同盟背信,夫妻相杀还少么。正因为有花钱买命的人,才有杀手组织的存在。

忽而,手被温柔地包裹住了,焦望春握住了我的手,我朝他看去,顺从了自己的心意没有挣开。

“这些我都明白,所以说是以身相许。翛翛不用改变什么,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不用顾忌我。不论多久多远,只要捎个信,让我知道你平安。”他眼眸中雾绕春山,浅浅含笑,皆是为我。

从那清澈带水的瞳仁里,我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我探究地看进去,他一如往昔的温和,无害,不慌不乱,也几乎不恼怒。任凭我打量。轻唤了一声:“翛翛。”

也许他从来敞开着心扉,只是我无暇去看,无心理会罢了。

我从不在意他人的所思所感,只除了暗杀目标,其他人皆与我无干。

“从前的望春任性,天真,也……不解过,困惑过,埋怨过,可这些都抵不上你的浅浅一瞥,你一出现我全忘了。”

“还记得那次小巷里你杀了人,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后来我想了很多,我们从小生活的世界很不一样,我不能用我的原则苛求你。在你的江湖,你不杀人,别人就要杀你,呵或许在你眼中我真的是个不谙世事险恶的富家子吧,可我不要你受伤不要你死,每次见你浑身是伤,心就像是戳了很多窟窿,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那时候我发现自己真没用,你说的没错。我保护不了你,难道还不许你自保么?”

焦望春握着我的手,按向他温热的心口,那里跳动着震颤着,在我触上去之后,跳得异常快。春雷响起,而他亦心如擂鼓。

掌下是心跳,是人最脆弱的最致命的部位,也是人们常说的情感生发萌芽之处。

我看向他,他的神情既柔弱又坚强,深深地凝望我,说道:“如果非要我在你和别人之间选择,我选择你。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坏?”

空气中的闷热压抑到极致,雨落下来了,从支起的窗槅飘进来。

我没有回答,拉开了他抓着我的手,焦望春脸色有些受伤。指尖收拢,顺势揪住他的衣襟往下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