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或是认为你无病呻吟。
他以前也会想,要是有个人也能心疼心疼他就好了,什么也不说,就静静地听静静地看着你。要是有一个拥抱就好了,什么也不说,就静静地拥着你。
奶奶做不到这些,因为他不会说,他撑起的就是和奶奶的家,她不需要知道什么。
高庆带给他的更多是坚硬的外壳,因为他见过自己最恶劣的样子所以没什么需要隐藏的。
但裴舒不一样,江祁想。
她什么都不知道,这意味着她所知道的东西都要看自己愿不愿意说,会说哪些。
她的生活最大的障碍也是父母,却只有父母,她甚至体味过温情,这说明她别说感同身受,就是理解这种生活的存在都难。
她听见了会是什么反应呢?江祁想。
裴舒要是听见了会是什么反应呢?
他一直住在一处老旧小区里,因为建造的时间早,本来算得上还行的屋子在时代潮流下露出越来越明显的斑驳来。
没有电梯的楼层对老人来说是很为难的,这使他们闭塞,最广的交际圈也就被划分在了相邻的几层人家里,所以在那天警察上门前,奶奶甚至不知道她儿子为自己和孙子留下了这么个屋子,债款和追债的大汉就拍拍屁股蹲大牢了。
奶奶一问三不知,只是一个劲地抹眼泪,抱着自己可怜的孙子大骂着不孝儿子。
江祁那个时候面无表情地被她拥在怀里同警察说话,说着他老爹时常夜不归宿,醉酒家暴欠债吓跑了他老娘,还有他们赌博的据点,参赌的一二三人。
警察走后已经入夜了,厨房里的菜还在池子里浸着水。
外面的炊烟早早地散了,就像那些看完热闹作鸟兽散的人。
奶奶整理着江祁被她扯皱的衣服说:“奶奶还有养老金,还能做染料加工,还能干别的,你的学一定要上完,死乞白赖也要上完。”
一个快七十的老人要爬楼去找工作养孙子。
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