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这个年纪,才学会了那些没有江安遇的时候所必须的生活技能。

可他学这些东西,从来不是为了活下去, 活下去对他来说太容易了, 他从七岁开始,就一直在想着怎样随心所欲的活得更畅快。

可是江安遇离开以后,有那么一天他忽然想到,江安遇看到他会做这些东西, 会不会冲他竖起大拇指,然后说一声, ‘小叔,厉害!’。

那样惊喜的目光足够裴应声欢愉好久。

可到底没有那一天。

裴应声嘴角泛起一抹苦涩,他现在已经要分不清学的这些东西,哪些是他喜欢的, 哪些是江安遇喜欢的。

即便把江安遇留在身边, 他也总是做错事情。

等到青年从客房出来,裴应声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 把那碗鸡蛋羹放在桌子上,似乎是怕青年拒绝,他又指着桌上年代久远的木制饭盒,说,“老宅那边送来的,爷爷怕你饿着。”

桌上提饭的木盒上还沾着红漆,裴家的东西,随随便便拿出来一件,都是洗得干净的古董。

江安遇当然认得,他从上初中的时候开始,陈阿姨就是用这样的提饭盒给他送饭的。

偶尔也有几次,他会在学校门口看见裴应声的车,男人总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他还没跑到跟前,甚至离车还有远远一大截的时候,车窗就已经被裴应声放下来了。

男人带着墨镜趴在车窗上,毫不芥蒂地招摇着往他这里看。每每这时,江安遇总会一路跑过去,生怕裴应声叫别人看了去。

酱油的香味将青年从回忆里荡出来,鸡蛋羹的味道还是和陈阿姨做的一样,可江安遇还是一口就尝出了差别。

陈阿姨做饭喜欢放枸杞,然而这碗鸡蛋羹里除了调料,其他的东西干干净净。

裴应声眼见着他吃了一小口就要放下勺子,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慌忙问道:“不好吃吗?”

青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