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某人也呆住了。
眼前的人好似人世间最艳丽的一抹色,眸若黑玉,顾盼生辉,左侧眼尾上生了枚淡红的蝴蝶胎记,仿佛凝固了流转的春光。
迟鹤亭旋即回过神来,不要命地吹了声口哨,满眼孤注一掷的决绝,将攥在手心的那包剧毒芙蓉香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
有这样的美人陪葬,倒也不亏。
顾渺立刻甩开他,朝后退去,连连呛咳。须臾,粉尘散去,顾美人面沉如水,揪起倒在地上的迟鹤亭,冷声道:“无谓的挣扎。”
“你怎么……难道你不惧任何毒物??”迟鹤亭唇色发紫,手脚渐凉,见他跟没事人一样,诧异地瞧了好半天,终于苦笑起来,“我没有避毒丹,活不过半刻,你用不着再提防着了,放开我吧。”
顾渺随手将他扔到石壁旁,不太相信地挑了挑眉,眼角那枚淡红蝴蝶愈发生动漂亮。
“我不知道你跟无昼打了什么赌,但你既然有本事潜入白云派的地牢,就一定能把他救出来。”迟鹤亭背靠石壁勉强坐起,有些出神地盯着他的脸,低声道,“你杀了我之后,能不能救救他?他真的……很好,算我求你。”
“我身上还有绝杀令,没空管他人死活。”
迟鹤亭的眼神倏地黯淡下去,慢慢抽出那封信,捂在心口,闭起眼道:“那一会儿劳驾,帮我在尸体边留个名字就好,省得被人捡到了也不知是谁。”
这个倒是可以。
顾渺问道:“留什么?玄鸟方鹤亭?”
“不,不用这个。”迟鹤亭无力一笑,“姓与名,通通不是我的。我死了还会有下一个玄鸟,下一个方鹤亭。这个名字,只是玄宗宗主手里的一把刀,一条狗。”
他静默许久,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了:“就刻个‘迟’字吧,姗姗来迟的迟。”
“好。”
迟鹤亭低垂着头,不再出声,似乎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