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妖界妖皇横空出世,放眼上界谁人是他的对手,倘或无人能将他制住,届时莫说你,三界又是一场生灵涂炭!”
“倘或你无心于此,执意行背恩忘义之事,伤化薄俗之举,也不用跪在我这处,上天入地,自有你的去处!”
戊虚子还言之凿凿说了许多,一字一句,不是怒发冲冠,而是沁着难以言表的失望,每一个字,皆往江逾白心窍里钻入,一时间,江逾白亦心生了恍惚,浑噩不止,却不知该何去何从,直将手心的苏婳婳攥得紧紧的,双手因着用力而微微轻颤着,好似下一刻苏婳婳便会被崩断一般。
戊虚子见状,一声轻叹溢出唇口,如何瞧不出江逾白眼下的犹疑与不舍。
“世间之事惯是如此,你以为你二人机缘巧合的相识,又怎知不是天道替你落下的考验呢,世上本无机缘巧合,皆是宿命罢了,你与她相识是宿命,她在你跟前化作人形是宿命,你身为修道之人,历经坎坷方能修成正果,三界众人前,无她,无相,皆为宿命矣。”
“逾白……我命不久矣……”
戊虚子一声长叹,却让江逾白心下陡然一紧,勐得抬起头,满眼仓皇地瞧着眼前的戊虚子,瞧着他眸子灰白,瞧着他面上毫无血色,蹙了眉头,正要抬手割开手腕,却被戊虚子横臂制住。
戊虚子颤颤巍巍道,“我死不足惜,可长缨却是悬于我颅顶的一柄剑,我一生修习无情道法,却不过将将勘破些皮毛罢了,逾白……咳咳……”
灯油将近,戊虚子话不成话,咳嗽声一道连着一道,弯了腰,一手扶着长案,整个肩背因着咳嗽不住得颤抖着。
不多时,戊虚子忽得猛烈地喘息着,江逾白如今年岁尚轻,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慌忙上前,且还不及触碰到戊虚子,便见他周身缓缓化成一缕莹白,继而慢慢变浅,不过半晌,整个身子便全部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