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元鹊,是白琅第一次见。
她和元鹊打了那么多次的交道,只觉得元鹊精神有些不正常,还没看见过他这种心如死灰的模样。
只是也不难想象,桃姬的过往都如此凄惨,元鹊又会好到哪里去呢?
所以白琅只是叹气,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碰到了自己怀里的物事。
茅塞顿开!
白琅急忙掏出怀里的包子,捧到元鹊面前:“你妹妹她很想和你修复关系,她知道错了。”
“妹妹…”元鹊的声音似轻蔑似嘲笑:“我哪里还有什么妹妹?”
他说:“我的妹妹额头上没有韵纹,她会趴在我的背上,撒娇求我给她讲故事。”
“可是…”白琅犹豫道:“虽然她有了韵纹,但依旧不能改变你们俩之间的关系。”
“不一样的。”
元鹊苦笑:“你们都不知道,早就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
“说了又怎么样?”或许是因为死意已决,元鹊现在极其好说话,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有问必答。他保持之前的姿势不动,语气怅然:“说了,就能够改变过去发生的一切了吗?”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元鹊一字一句道:“现在的一切,都是桃姬自己求来的。”
“可她后悔了。”
白琅仔细打量元鹊的表情,希望能够看出蛛丝马迹。可元鹊闻言,只是冷笑:“后悔了又如何?”
他说:“她一句后悔了,能让死去的人活过来吗?”
听到这里,白琅这才听出不对劲来。按元鹊现在的说法,桃姬曾经害死了某个人?
而且是对元鹊来说,十分重要的人。
想到这里,她不免头疼。只是在眼下,还是先劝下元鹊再说。等明天上课的时候,她再去问一问桃姬,究竟对她隐瞒了什么。
于是白琅调转话头,对元鹊说道:“死了,真的就一了百了了吗?”
她循循善诱:“桃姬曾经告诉我,你是部落的领导者。如果你死了,那你的族人要怎么办?”
“我的族人…”
元鹊似乎觉得荒谬,但更多的是畅快:“等我死了,我正好下去向他们谢罪!”
“!!”
白琅双目无法控制地瞪大,瞳孔紧缩,整个人都为之一愣。一个荒谬的想法,在她脑海里浮现,加之元鹊刚刚对钦原说的话,就叫她出了一身冷汗。
寒意顺着脚背,逐渐爬上白琅身体,刺透肌肤,甚至于连身体,都失去知觉。她张开口,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乃至于到最后,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声响。
思绪逐渐翻涌,久久不能平静,连带着白琅的脑子都不够用了。她嘴巴张了老半天,愣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气氛凝滞,就在此时,枯枝断裂的声音,突然响起。
有人来了!
白琅立马躲入暗处,浑身紧绷,一看就是进入了戒备状态。而元鹊则依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甚至转头看向声音来源,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白琅很想把元鹊给拽进来,可脚步声越来越近,压根就没有多余的时间!
这边是一心求死的元鹊,另一边是未知的危险。白琅只觉得一个头比两个大,极其恼火。
“有人在吗?”
熟悉的声音,叫白琅放松下来。而元鹊,再次抬头望天,不再等待来人。
只见一身黑衣的阴衾,从门外走进来。他动作慢吞吞,巴掌大小的脸上,一双铜铃死的双眼,格外渗人。
“你怎么也来了?”
白琅今天当真是觉得奇怪,这平日不来,一来来俩。
而阴衾看见白琅,这才慢慢吞吞地询问:“你看见元鹊了吗?”
“喏。”白琅伸手指了指靠在墙角的元鹊,有些无奈道:“在那里呢。”
“哦哦哦。”
阴衾一边点头一边道谢,正打算朝元鹊走过去,却看见元鹊血流不止的模样,脚下步伐又顿住:“你这是怎么了?连白琅都打不过了?”
元鹊自然不会回答他,甚至于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
“他怎么了?”阴衾脑袋转过来,直勾勾地看着白琅,想要知道元鹊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而白琅现在虽然心中有了猜测,但却不会如此不识趣地说出来。
所以她也只能摇摇头,沉默不语。
没有得到答案的阴衾也没犹豫,还是走上前,坐在了元鹊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