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龙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双眸燃烧着熊熊的怒火,手指着从麻袋里往下漏的沙粒,气道:“展护卫,这肯定是有人在陷害包大人!这可是兵部的粮种,兵部是庞太师的人!没准就是庞太师暗中偷龙转凤!”
要知道这些物资可是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亲自带着衙役看着户部、兵部等部门出库交接的。一路南下赈灾,饶是快马加鞭,但物资也是被开封府众人护在最中间,确保不受任何的风吹雨打。
他们开封府一路护送,肯定没有问题。
唯一能被人做手脚的,也就只有在出库交接的时候了!
张龙仔仔细细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怀疑很有道理。他们开封府也不是第一次赈灾了,其他时候都没有出过任何问题。这一次涉及庞太师之子,又涉及从兵部拿粮种,因此就很有可能被庞太师做局。
听得暴怒之下语速飞快的张龙,展昭想要去捂人的嘴都来不及,当即眉头紧蹙成川,再一次开口怒吼道:“冷静!”
只可惜话音还没落下,展昭就听得嗤笑在耳畔响起。
举起巨阙拦着性情有些火爆的张龙,展昭冷冷的盯着白师爷。
就见白师爷此刻眼神中带着浓浓的鄙夷,仿若在看什么跳梁小丑一般,甚至还带着些高高在上的得意,“包大人做事不是想来一丝不苟的,出库交接清清楚楚,记载明明白白的东西,现在又不认了?好一个青天大老爷,好一个开封府啊!合着好事都是你们的,坏事就是旁人做的?”
这一声声的话语,恍若巴掌一般,狠狠的抽在了开封府众人的心坎上。
张龙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但迎着先前展昭的两声冷静,咬着牙止住自己不开口说话。其他的衙役们闻言也面色各个带着愤怒剐着白师爷。
展昭眼神扫过开封府内愤怒的众人,也憋住心理簇着的小火苗,咬着牙一字一顿开口:“白师爷,这事如何,还没调查个清清楚楚。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们谁都不要妄下判定。”
说着,展昭唯恐事态失控,捏紧了巨阙,挤出微笑,难得的摆出了四品护卫的架势:“白师爷,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偶尔有些愤怒失言,也是人之常情。还望白师爷转告知府蒋大人,不要在揪着开封府与太师的矛盾诉说。”
“本官好歹也是四品护卫,够请他出来当面聊一聊了吧?咱们一码归一码,就事论事!”
最后一个字,展昭就差没控制住自己的怒火,用内功怒吼。
但转眸间撞见不远处的棺材,想起包拯忧愁叮嘱的模样,展昭还是咬着牙,缓缓开口,摆出亲切的微笑诉说道。
“好一个就事论事!你看看那些百姓们,深夜不眠不休为得是什么?”
白师爷瞥了眼展昭,抬手指着周围被衙役们拦住的难民,声音依旧恍若洪钟,“你们自己无凭无据,口口声声就污蔑庞太师,污蔑安乐侯。可是现如今难民能够在难民营外的官道上,看着这一出闹剧。是因为安乐侯把赈灾粮食一两不少的带过来了。而你呢?你们所谓的包青天包大人队伍呢?说好的交接,竟然让我们交接沙子?”
“我现在不得不怀疑你们大晚上前来,强行让我们交接,是想趁着夜黑闹事,让我们分辨不清楚是沙子还是米粮!”
“好一个包青天呐!”
“放你娘的狗屁,我们是来查案的!”张龙听到包拯被如此污蔑,颠倒黑白的污蔑。哪怕展昭使劲拦着他的袖子,闻言也只觉得火气上涌,憋不住要怒吼出来他们前来的目的:“是怀疑有人暗中要害安乐侯,前来查案的!”
想起这件事,他们都还窝着火,来气呢!
一天前的傍晚,他们遇到了刺客来袭。
原以为刺杀已经是阴毒的事情了。万万没想到当他们开封府众人拼死护卫包大人时,忽然间有一队人马兵强马壮的,甚至还光明正大的插着庞家的旗帜,然后瞥了眼对峙的众人,直接道了一句:“全都给我闪开,好狗不挡道!”
为首的人,他们开封府众人都认识,是庞太师明面上带身边的六大护卫之一。
这人按理说也是认识他们包大人的。
结果,这护卫就这么走了。
走了!
无视包大人被刺杀!
因这事他们都心理憋着火气,死死扛着。最终外出探亲的展昭回来了,在危难中救了包大人。
等他们终于松口气,清理战场时,从刺客背上看到了庞家的家徽。
如此凿凿的铁证在前,包大人苏醒过来后,竟然还说要此事蹊跷,要细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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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龙的一声怒吼,带着从内心深处燃烧的怒火,引得不少开封府的衙役们纷纷共鸣,面色都跟着铁青起来。甚至不少人还想起了跟庞太师的前仇旧恨,恨不得说个清清楚楚:“若不是庞太师陷害,还有谁?他又不是第一次害包大人了。”
“包大人受伤,刀剑上甚至还有毒。这个毒、据说也是庞家独门秘制的!”
“看看地上我们三班六房兄弟的尸首,还有原告的尸首。若不是做贼心虚,何必杀人灭口?”
“…………”
听得一声声愤怒的讨伐,白师爷笑得开心,还不急不缓的展开扇子给展昭扇扇风,一副劝人消气的模样,但话语却是一针见血扎展昭的心坎里:“展大人,你们这叫就事论事?”
展昭捏紧了巨阙,“白师爷,既唤我一声大人,还请你立马去请蒋大人出面。否则本官不会理会你。”
“哎哟,好大的官威啊!”白师爷将扇子转了个头,慢条斯理的边扇风边开口:“安乐侯是奉命来赈灾的。可是你们呢?接了所谓的一纸诉状,然后就指着尸体对我们说安乐侯是被告,是来抢民、女的。甚至还让安乐侯深夜滚出来见你们?”
“这些言词带着侮、辱,你们解释说是愤怒失言,是因为包大人受伤了,包大人死了。可你们知道主辱臣死,我们难道不知道这个词?”
白师爷问得铿锵有力:“你们扪心自问,是不是先入为主对安乐侯有偏见?我帮你们从头捋一捋。普天之下有派了钦差,再委派钦差的事情吗?用人不疑这个词,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