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见过我?”
秋仪下意识看向床上昏迷的男人。
他高大的身躯已经消瘦许多,裸露在外的伤口上还渗着鲜血。也许是他本就年富力强,此刻如忽略那厚重的血腥气,他只像是沉睡了一般。
徐启夏笑呵呵地说:“娘娘近在眼前,怎么会没见过?”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
秋仪摇头还想说些什么,只见那打水的宫人将新的水盆已经送至殿中。
她只能压下心中的疑虑。
如果徐启夏真的是宫变那夜跟在黄德全身后的那个徒弟,那么他有一万次机会可以告诉齐坞生她的去向。他没有任何理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而并未像新帝邀功请赏。
将手放进水中投洗帕子,那滚烫的水染红了她的手指。
齐坞生躺在那里,眉眼间的样子和记忆中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她好像很久没有如此认真地瞧过他的容貌。
多年前在永宁殿,他练剑时伤到了自己。她就每夜点上小小的宫灯走到偏殿,等推门而入的时候再将灯火熄灭,免得惊醒了睡梦中的小孩。
可是直到元宵惊魂的那夜,齐坞生才告诉她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那时候没有光亮,她就只能摸索着将帕子放在他的额头。
白日里她和皇后斗、和太子斗,满心满眼地想着如何活下去,所以也没有仔细端详过十九殿下的样子。
唯一记忆深刻的就是那黝黑晶亮的眸子。
总是盯着她,像一条呆笨的小狗,走到哪就跟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