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只能归结于一个原因:陆简之误人。
婚礼前日,喜娘专程上门来找陶伯璋,需要请他签个文书。
“这过衣税今日已正式开始施行,”喜娘道,“还请陶理评在这上面签个字,我们明日也才好着装。”
陶新荷没有听说过这个税,等到喜娘离开之后,便好奇地问兄长:“阿兄,这过衣税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在县理曹当官的么?”
她也不太明白兄长签这个字和明日迎亲队伍的着装有什么关系。
其实不止陶新荷有疑惑,在场的女眷都多多少少有点茫然,包括陶云蔚也是,因为陆玄没有对她提过,而且此时陶新荷问起时,所有男人的神色都有几分微妙,陆玄眉眼清淡,而李衍亦神色沉静。
陶伯璋还没回答,陶伯珪已语气平平地说道:“就是对穿衣裳征税的。近日朝中新政,为厉行节俭,所以开征这过衣税,凡是穿新衣的都要征税,店里卖新衣的也要加征此税,你方才见着那喜娘身上的衣裳没?裙摆处有个小补丁。现在街上很多人都这样,为了证明自己穿的是旧衣。但明日迎亲他们总不能再穿这个,还好我们是士家,所以只要阿兄在那免税文书上签个字就行。”
陶新荷愕然至无语,几息后回神,刚想开口说什么,又意识到李衍在场,于是及时咽声闭了嘴。
难怪她们不知道,因为士家不必交这个税,教门中人也不必。说来说去,要交税的也只是那些寒民而已。
陶云蔚忽然想到一事,问道:“那楼家呢?”
陆玄淡道:“本就是可左右而行之策,所谓上下贯彻,不过是彻底不彻上而已。”
李衍道:“朝廷刚花了一大笔钱,动了国库之外亦人人有份,这事并非某一家之意志可推动的。”
陶新荷想了想,说道:“既是为厉行节俭,但若这样的话,那些成衣铺子里岂不是不敢卖做好的衣裳了?成衣的价格要跌,量体制衣的价肯定也要涨,我们这样的人家虽不用交税,但以后买衣服肯定也更贵了,那这些钱还得从别处找补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