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公主是找我有事?”只有萧海珠在,尹崇月懒得用尊称,这姑娘见过自己最不讲道理最发狂的一面,也不用假装客气了。
萧海珠还沉浸在尹崇月刚才的话中没出来,她心道,尹贵妃说话做事都是一套一套,心思也比旁人多,看得出来学识匪浅想必是自幼开蒙受教极其正规,怎么会是这样?听尹崇月叫自己,她便赶紧回过神收起好奇,低声道:“是,我确实有事来求贵妃。”
愿意用“求”字,可见萧海珠当真是低声下气了,尹崇月也想听听到底是什么事,于是说道:“你说吧。”
“这几日因为外面有逆贼以我弟弟为旗号犯上作乱,虽然……父皇并未苛责我们姐弟,但朝野当中却有人为平息此事,竟然进言请父皇封弟弟为太子。”
尹崇月知道这件事,萧恪气坏了,说是让萧靖读书进学又给他这么多封赏和优待,结果竟然让臣子生出这种念头,不如大家都冷静冷静。尹崇月以为的冷静就是撂着不管,谁知道萧恪直接停了萧靖的进学。
“你是希望我劝说皇上继续让他念书么?”尹崇月想了想说道。
谁知萧海珠起身朝她大礼叩拜后挺直腰杆,裙裾不摇鬓钗不动,用鸣金罄玉般的声音朗然道:“不是的,我是请求贵妃娘娘,可以永远免去弟弟的课业,让他就这样平庸寻常的度过一生吧。”
尹崇月不由得用一种惊异且敬佩的目光打量起眼前的姑娘。
萧海珠的头脑何等清醒明白,她知道自己和弟弟的存在便是废太子残党的最好借口,会永远被拿来当做旗帜,这样一日,他们便没有一日安枕。更何况朝野内外都盯着他们,有人进言立太子或许只是试探萧恪的态度,然而随着萧靖长大更加知书明理通晓经史,会有更多的人希望他能继承大统,倒也不是这些人多忠于废太子,而是他们心中这样一来便永远免去废太子一脉和光宗一脉的争端。
想要在萧恪眼皮底下过平安顺遂的日子,那就要舍弃一些东西,比如前程、比如未来。
但是安寝尚且如此之难,又怎敢奢望他日后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