笺注许多,是朝云考据的诗中地名。哪处在哪里、今属哪国都标得清清楚楚,想来下了一番功夫。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竟不还。
笺注“楼兰,旧称鄯善国,汉时与匈奴勾连,屡杀汉使。”
做得十分用心。
朝云道:“姐姐,你看出这一本与我之间做的那本有什么差别了吗?”
朝烟又翻了几页,给个定论:“你又精简了一轮。删去了些写得一般的,只留下最最精要的,又下了注。”
“嗯!”朝云笑笑,既满意又得意,再说,“我还要再抄录,再翻古籍,再精简,直到编出现今最最好的出塞诗词集来,将来人人学出塞诗,看得都是我做的抄本。”
“……”朝烟心里叹:原来妹妹的志愿之中还有这样一条,怪不得一直这样用功地抄诗!
“好好。只是若要叫别人愿意看你做的抄本,首要的是,你该把字练好来呢!”朝烟指着抄本里头一个头尾不连的字,告诉她,“真书先练好,再去写潦草。你看看你这个字,草头在这里,底却飘到这里来了。若不是从小看你的字,谁又能看懂呢?”
“喔。”
朝云听惯了这种话。无论是谁,见到她的字,就都要说上两句。若是在别的事上,但凡有人说她不好,她是一定要为自己争口气的。可独独写字,她如何也无法辩驳。可她写不好就是写不好,就算再练十年,字也早就成型了。朝烟又不是没给她请过专教写字的师傅,她握笔、坐姿等等都是端正的,只是笔在她手上,就像自己长了脚一样,不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