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内臣,他对子嗣无望,也不曾动过收养养子之心。曾有小黄门带着厚礼想要认他做干爹,他也都是一口回绝的。孑然一人,无有什么牵挂羁绊,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反而是好事。
可看着瓷像,他也不禁起了好奇:送子娘娘的灵验,是否也会灵到他的头上?
瓷像中,送子娘娘嘴角那抹笑意,又是什么含义?
三月,殿试如期,御崇政殿,钦点进士杨寘为状元。
新科状元不仅是殿试状元,更是省试解元、礼部会元。三元及第,风头无两,马上套着红花,绕着东京内城游了足足三圈,供东京城人仰瞻。
因是状元,杨寘被授监丞、通判潁州,街巷之中,处处都是对这位状元之洪福的羡慕。
有知道他的人说道:“这人真真是好福气,知道么,原本的状元其实不是他。他本是拟录的第四名,被官家调到前面去的。”
“被调成了状元?这是怎么回事?那么原来的状元又是哪个?”
当下说话的人,看着像个游闲的衙内,大抵是有父兄在朝堂做官,故而知道得清楚些。茶坊之中闲谈罢了,他也不跟旁人隐瞒,接着说道:“原来的状元,是从抚州临川来的,叫做王安石。他本来是拟录的第一名,却被官家和杨寘调换了位置,反倒成了第四名去呢。”
“官家好端端的,调他们名次做什么?难道是因为杨寘的哥哥是杨察,而杨察又是主试晏殊的女婿之故?”
“那可不是……”说者喝了口茶,笑道:“王安石这人,是个大才,文章写得好极了,可惜用错了典。他在文章里议政,写了句‘孺子其朋’,犯了官家忌讳了。《尚书》里头写‘孺子其朋,孺子其朋其往’,那是说当时的皇帝是个小孩儿,得和臣子们好好说话。如今官家都多大了,王安石还说‘孺子其朋’,这不是用错了典?就这么四个字,害他丢了状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