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束温润如玉,教导起人来也是如沐春风,倒让人听得进去话。
马副将叹道:“是啊,爹不怎么样,儿子确实出色。白侍郎下值后还会去家访,若是看那家境有困难的,还会帮忙送些银两,介绍个营生。”
“铁汉都有柔情,最放心不下的可不就是家呗?所以七营王骁那几个毛刺,都被管理地服服帖帖。”
裴文箫沉吟片刻,“也好。”
前世他被万箭穿心,无非就是最后两年风光太甚,魏王感到了被夺位的危险,靖安侯爷在边上一扇风点火,他就成了众矢之的。
现在白束能站出来分权,对裴文箫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重来一世,他也想收收锋芒,何必权倾朝野?只要能保护好羽翼下的那人就好。
裴文箫欲跨出军帐之际,眼神不经意一掠,发现满是灰烬的火盆上方有张纸屑,那上面的“西南关街闲置地计划书”被燃了大半,每个字都被火横截。
但他一眼就看出,那是倾倾的字迹。
裴文箫将它拾起,吹了吹上面的灰渣,难怪她昨晚未明确告知,选了何地,原来和他看中的一样。
他蹙了蹙眉,倾倾明明说白束快要办妥了……
但他没记错的话,昨日晨间朝会,皇上已让司礼监拟了诏书,那地选做马球场,今日由地务司张贴公告,而当时在场的白侍郎并未提出任何疑议。
裴文箫揉了揉眉心,白束并未上呈这份计划书,还烧毁了,那他为何要应承姜如倾这件事呢?
定有什么被他疏忽了。
他在帐内踱步,马副将见他似有忧心,知他思考时不喜旁人近身,正欲退出军营时,听到他沉声道:“查白束!”
马副将还在愣神,就见一袭玄袍飞快地冲出了军营。
裴文箫牵过树下的缰绳,跨镫上马,扬尘而去。
他算是明白了,白束明明可以在地务司将计划书烧毁,即便是在军营烧,以他心细的程度,也可以完全做到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