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昏暗的祠堂内,说不出的惊悚。
寒意从脚底往上蔓延,姜如倾感觉全身宛若置于冰窖,但她看到裴文箫的肩膀明显一松,在老夫人说公公不知情之后,他全身紧绷的筋肉眼见地松弛了下来。
姜如倾的心疼了又疼。
靖之在为他的父亲保留最后一丝尊严,幸好公公不知,幸好他在生前还留有对感情真挚的幻觉,不至于在死前太过悲凉。
姜如倾也总算明白了裴文箫为何要抽自己这三十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想用这鞭刑,切断他和老夫人的所有关系。
可这又不是他的错。
明明是是别人犯下的错,他却拿来自罚。
他在割舍这份母子情意时,也在舍不得吧,只能依靠皮肉之痛去活生生地舍弃。
姜如倾垂眸,看他里衣上的血迹斑斑像大朵大朵盛得正艳的红海棠,她再也受不住,喉间哽出长咽:“靖之,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他向来对谁都能狠下心,对自己尚且如此,白束受他的十鞭就已经卧床不起,姜如倾已经能想像得到,他衣衫之下的血肉,恐怕已是无寸好之地。
她勾着他因疼痛而颤抖不止的修指,给他擦着鬓角的汗,痛哭道:“靖之,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裴文箫偏了偏头,看她的羽睫上挂满了泪珠,簌簌而下,他先拿巾帕擦了擦自己指腹上的血,尔后轻柔地抹去她的泪,对她勉强浅笑道:“好,倾倾别哭,听你的,我们回家。”
眸底依旧是一片宠溺,但嘴角却是不断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