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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书在高台上将帷幔一掀,一双碧海般澄净的眼睛出现在众人面前,无悲无喜,清冷出尘,她垂眸对姜如倾笑道:“这样我会自在些,从母亲认出我的那刻,我就知道我永远都是靖安侯府的长女,逃不过,避不开,那就一起受惩戒吧。”

她的笑和在马车上时的截然不同,带着对死的决绝,苍凉凄清。

她扬起鼓锤,敲击在鸣鼓上,响彻大地:“草民白鹭,状告靖安侯爷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对百姓不仁,吃空户部的税收,对先帝不义,谗佞忠臣,将宁王府灭于大火之中,对新帝不忠,养私兵造武器,对国家不孝,有谋权篡位之证!”

字字锥心。

白束的血书借着俊书之口,将靖安侯爷的罪证尽数脱出。

鸣鼓台乃天下之口,一旦敲响,三法司必须受理,但若禀告的是鸡毛蒜皮,未涉及人命的小事,那敲鼓之人得凌迟谢罪,所以寻常人不敢敲,毕竟百姓过的日子里,虽是有争执,但大多都是鸡毛蒜皮之事。

这鸣鼓台在建成后的几百年间被敲次数,一个手都能数得过来。

但这次,无疑是最骇人的一次,状告的是权倾朝野的靖安侯府!

台上的女子衣袂飘飞,台下的侯夫人已经脸色苍白,跌坐在地上,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有这样的孤勇,以死相博,靖安侯府完了!

道上扬起滚滚土尘,刑部和御史台的官员在听到鸣鼓,纷纷极速奔来。

“何人鸣鼓?”

俊书走下高台,抱了抱姜如倾:“倾倾,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谢你,你的勇敢,你的力量,带给我向死而生的勇气。”

“表姐……”姜如倾已是泣不成声。

俊书拍着她的肩,调侃道:“再哭,某人就哄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