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性命双修,修身以知命,明心以见性。性者,心之源。命者,身之根”
才刚刚讲了几句,忽然院中有人叫道:“老爷!有客人到访!张大爷请你前往穿堂会客!”
陶仙姑停下来不说话,冷冷的看着秦德威。
秦德威心里暗骂了几句,这张三也忒不会来事了!禀报的也太快了!再怎么也得晚一会儿,那才更逼真啊!
面上镇静的苦笑几声,对陶仙姑叹道:“尝读史记,看到周公一沐而三捉发,一饭而三吐哺,当时对此存疑,今日始信矣!”
陶仙姑对秦德威说:“你别动!”
然后站起来,走到窗边,对外面问道:“如实说来,是何人到访?”
外面的人答道:“似乎是个什么县学教谕。”
陶仙姑侧过头,好奇的对秦中堂问道:“县学教谕?品级应该是不入流吧?周公也会接见不入流的小吏么?”
秦德威:“”
这张三简直离谱,离大谱了!离到没谱了!什么人都踏马的来禀报?
秦德威站了起来,“一个教谕也敢登我家门,其中必定有缘故,你一定要等我回来解释啊!”
然后秦老爷匆匆走了出去,对禀报的人喝问道:“张三人呢?”
那人赶紧又禀报道:“张大爷在穿堂那边,陪着客人说话!”
雾草!秦德威顿时气乐了,“真是沐猴而冠!他一个跑腿长随竟敢也学先生们接待客人!”
等来到前庭穿堂,秦德威远远的就看到张三和另一个人站在穿堂里面,也不坐下,就那么站着说话。
又走得近些,秦德威终于认了出来,这个被禀报为“县学教谕”的人还真是个教官。
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秦德威还是秀才时,江宁县县学的教官丁教谕。
难怪张三和客人聊的这么来劲,当初都是江宁县衙署里的人物,也算是故旧了。
秦中堂大步迈进了穿堂,打招呼说:“原来是丁先生,别来无恙乎!”
只叫先生不称老师,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按照当今观念,县学教谕对读书人而言,真不算什么过硬关系。
人际关系也是参照着利益来的,对于士人而言,座师才是最重要的老师。
其次是所谓的业师,但也快排不上号了,更别说县学教谕了。
刚才陶仙姑说县学教谕不入流,其实并不是贬义,而是一种如实描述。
官职品级最低的不是从九品,从九品再往下还有个品级叫“不入流”,县学教谕就是这个品级的,地位之低可想而知。
所以县学教谕既然给生员们带不来多大好处,在士林交际中也就不算什么硬关系了。
丁教谕看到秦中堂,连忙受宠若惊的迎了上去,连声道:“我只是想投书而已,不想直接惊动了你!”
他是真没想到,秦德威居然会出来相见。对于一个不入流的县学教谕而言,如今的秦德威不啻于是天上的人物。
秦德威大度的说:“这是哪里的话,故旧来访,岂能不见?丁先生有何来意?还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要说来意肯定有来意,丁教谕作为曾经与秦德威进行过钱权交易的人,没那么多顾忌,“就是教官做烦了,眼看着年过半百,还是穷困不堪,想换个职务。”
秦德威立刻就听出意思来了,就是丁教谕眼看着老了,当教谕又没什么油水,想换个能赚养老钱的地方。
说起来也没错,县学教谕这职务确实也穷困,与同档次的仓库大使、税课局大使之类的没法比。
丁教谕这些年最大的一笔收入,可能就是当年秦德威花钱买月榜,所孝敬的那几十两银子,留下了秦状元连续一年月考第一,从三等生员直升一等生员的传说。
丁教谕这点要求,对秦中堂而言就是芝麻绿豆的问题,随意的挥了挥手说:“丁先生如果不嫌弃,可以去宣府。”
丁教谕脸色就有点不对,宣府就是北方九边之一,去宣府那苦寒边镇地方干什么?这不是发配吗?
但最后他还是苦着脸说:“秦中堂若想让我去,那我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