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读出其中的困惑与惊惧,很快,为之找到了解答——她从未出过小院,眼下来到肃王府,人生地不熟,心生胆怯也并不奇怪。
看来,往后得常来陪她。她很讨喜,他可以多疼她一些。
魏玘反掌,扣住那只小巧的手,五指内锁。
“走。”他道,“送你回寻香阁。”
阿萝还没回神,已被魏玘牵走,离开湖畔,踏上了后花园内的石板小径。
“等等,子玉。寻香阁是什么地方?”
魏玘步伐稍缓,回头看她一眼,道:“杜松没告诉你?”
阿萝沉默。她又被丢入了相似的境遇。
这一次,她垂眸,小声道:“告诉了。”
“杜松都告诉过我,是我忘记了。”
魏玘不语,双目微眯,打量她——视野中,少女身形纤细,双唇微抿,鸦睫浓垂,雪颊也泛着薄红,显然十分心虚。
他笑,像提起兴味。
“骗我?”
阿萝身子一颤,没有回答。
陈家丞跟在二人身后,听见魏玘这话,不免提心吊胆。
自开府起,他受任家丞、侍奉肃王,至今已有六年,最清楚贵主的性子——喜怒无常,工于心计,最重忠诚,睚眦必报。
这来路不明的巫人女子,怕是仗着自己有肃王的几分宠爱,竟敢欺瞒肃王。
他只想,阿萝若及时认错,兴许还能免受责罚。
果然。只听少女细声道:“对不起。”
阿萝确实是歉疚的。
她视魏玘为朋友,与朋友交往最要真诚,可她却骗了他,属实不应该。
魏玘勾唇,转目,眺向更远的霞光。
“无妨。”
他喜欢她此刻的真挚与乖巧,那是在旁人身上找不到的。
阿萝点头。她还记着杜松的境况,却又想魏玘连她撒谎时都不生气,应当也不会责怪杜松。
应当……吧?
“咻——”草丛忽然翕动。
阿萝眼尖,认出那道细长的青影,便脱开魏玘,蹲身去接。
陈家丞曾听杜松说过,阿萝身旁常有青蛇相伴,但他并未亲眼见过阿莱,此刻也惊得脸色一僵,下意识就要号令家丁、捕捉青蛇。
魏玘抬手拦他,也不恼,只待阿莱攀上阿萝手腕,才又开口。
“寻香阁是你的住处。”是在答她方才的话。
阿萝寻回阿莱,正高兴着,一听住处二字,便想起与笼子有关的困惑,情绪又低落下去。
她眨眼,回头看魏玘。
魏玘道:“怎么?”
阿萝仔细观察他片刻,才道:“子玉,你很累吗?”
她终究还是没把笼子的事问出口。
虽然魏玘云淡风轻,看似泰然自若,但冥冥之中,她总感觉,他似乎有什么心事。既然如此,她就不好再拿金笼的事来烦恼他。
魏玘闻言,唇角一扬,道:“是很累。”
这话说得确实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