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在乎,一并杀了。”
下一刻,剑光高提,眼看就要刺来。
只眨眼间,有人长臂卷来,将地上少女掳至怀里,手中锐光一破。
“锵。”金器碰撞。
阿萝身躯发麻,神智霎时清明,转眸看去——身旁,魏玘冷肃、凌厉,单手搂她,另手持剑,锋芒近可削铁,正与人短兵相接。
面前黑衣人看见魏玘样貌,勃然变色,竟有刹那犹豫。
魏玘抓住机会,身躯一倾,将阿萝带往低侧,又提身、举剑,向黑衣人劈斩而下。
“锵!”又闻鸣金。
这一击重如千钧,比方才更猛,声响也更烈。
阿萝与魏玘相依相偎,对此最先觉察,被剑击震得背脊打颤,更是亲眼看见——黑衣人难承其重,被压得单膝跪地,碾出草芥碎响。
魏玘见状,靴跟前顶,将人踢出二三尺远。
他动作行云流水,似已操演千遍,哪怕怀中抱有少女,也浑不受此掣肘。
身后,风声迅至。另一名黑衣人已拔出长刀,速攻而来。
魏玘回身抬剑,与人僵持不下。
他眯目,眼风掠扫,决断情势,呵道:“踢他!”
阿萝正被他护于怀中,经此呵斥,当即会意,闭眼一蹬。
“啊!”
只听人惨叫一声,手中长刀咣当落地。
恰在此刻,又是利刃破空。阿萝视野旋转,被魏玘调过方向,再度伏入阴影之中。
“嚓。”“锵!”
短暂的裂帛声被剑击取代。
阿萝被魏玘按往胸膛,听他心跳乱响、兵器碰撞、风声烈烈。她看不见,却知情势焦灼,不敢胡乱动弹,生怕害魏玘露出破绽。
终于,冷剑高飞,划出一道弯圈,插入地面。
黑衣人不敌逃离,临走前,飞出一镖,射往同伴喉头,令人霎时没了气息。
周遭重归于寂,危机解除。
阿萝不敢动,仍蜷缩着,一颗心四处乱撞。
不知觉间,那只按住她后首的手掌,逐渐落往她发顶,安抚似地,轻轻向下揉弄。
只听魏玘道:“别怕。”
他压稳气息,又道:“不必怕。”
字句入耳,阿萝鼻腔一酸,簌簌落下泪来。
泪眼朦胧间,她看见,魏玘停留眼前,与她近在咫尺。他双眸锐利如鹰,颌线流畅,眉宇却是冷的,被月光刷上一层惨淡的凉白。
方才,是他——抱她入怀,一壁与人打斗,一壁护她周全。
不远处,青蛇摔得晕乎,正向二人爬来,歪歪扭扭,应当并无大碍。
阿萝忍住呜咽,道:“你要紧吗?”
魏玘看她,神色依然沉着,默了片刻,才道:“无碍。”
阿萝胡乱抹泪,脱开怀抱,却身躯一软、险些瘫在地上。在魏玘伸手之前,她强行凝定心神,只靠自己力量,堪堪稳住身形。
她弯腰、垂腕,接住游来的阿莱,任它缓缓攀上,便要回头,想去看身后那黑衣人。
岂料沉声快她一步,宛如撞钟,砸落地上——
“别看!”
阿萝一僵,记起先前经历,顿时明了缘由,泪水又往外涌。
她垂首,忙去擦,小心藏起哭腔,道:“那、那两人……是来杀你的吗?”
魏玘眸光沉晦,并未立刻作答。
他经过阿萝,走到尸体边,俯身,动指,扯开对方面罩,低眉查看。
阿萝不敢回头,只得伫立等待。
夜幕无言,二人沉默良久,才听魏玘冷声道——
“他们是来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