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会始终清醒地感受到子弹穿过你的皮肤,旋转,撕裂后的剧痛。”
“选棍棒好像会好一点?但是你之前也被他们打过吧,我不会那么粗暴对待你的,棍棒才不是用来殴打的。”他恶劣地笑了笑:“你见过女人们用棍棒洗衣服的样子吗?我会让这群人一点点的敲碎你的骨头,这可比枪伤还难救治……那可是硬生生锤成一滩肉泥。”
话音刚落,太宰治的余光就看到打手们齐刷刷地后退了半步。一股骚气从他面前传来,水滴声连绵不断,温热的水汽在眼镜男的裤子上洇开。
“现在,你的名字是什么呢?”
眼镜男坐在椅子上的双腿不住打着寒战,在少年蛮不在乎的眼神中突然咬住了牙,用极快的速度扑向了一侧,抢过了那群打手们还没有收回的□□。
在比划了下是瞄准太宰治,还是瞄准自己的太阳穴后,他手颤抖着对准了自己的眉心。
琴酒的手在黑暗中悄然抬起,□□m92f直接瞄准了对方的手腕。但下一秒,他就看见了那个用言语一点点逼迫审问对方的黑发少年对着他的方向摆了摆手。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相信了这个少年。哪怕他还穿着滑稽的女裙,哪怕他才十四岁,但是这个家伙的手段绝不是那些生长在阳光下的小屁孩能够比拟的。
“唉。”太宰治轻轻叹了口气,用十分温柔的语气教导:“要先拉下保险栓啊。”
眼镜男又是一个哆嗦,颤抖着用右手食指拨下了那个弯起的构件,两根拇指同时按在了扳机之上。他用近乎绝望的声音大喊:“我不会害怕!”
“我不会害怕!!”
“砰!”
太宰治抬起手拭掉了飞溅到脸侧的血迹,拇指上染上了一抹鲜艳到惑人心神的红色:“有趣,宁愿死都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是害怕自己开口后就会全说出来吗?”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拇指上的血迹,湿咸的腥气让他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打手们早已经把一开始对这个少年的轻视丢到了九霄云外,眼看着这个穿着裙子的黑发少年面对自己逼死一个成年男性的事实如此轻描淡写,心中的畏惧一点点凝聚成型,最终根深蒂固。
“好啦,下一个。”
他们听见那个少年用“今天天气真好”的语气发出了下一张地狱通行令。
眼睛男的尸体在太宰治要求下,并未被抬走,而是就横放在椅子的一侧,保证每个坐上椅子的人都能一眼看到那张到死脸上都写满着恐惧的脸。
那张脸上的表情到死都停留在畏惧之上,但倘若能摘掉那只眼镜,用手拂去他脸上的血迹,那双写着英勇的眼睛才会展现出来。
第三个坐上椅子的人在看到中村被枪击的双腿,听到刚刚楼下传来的喊叫声后显然已经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只是当她的眼睛看到那惨死的眼镜男几乎碎掉的颅骨后,还是情不自禁地抿住了嘴唇,眼圈一下子红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流下泪来。
但她并没有流泪,她眼中的怒火何其炽热,灼干了还在氤氲的泪水。
“您叫什么?”太宰治手肘搭在椅子两侧,手指搭成塔状交叠。“您是位美丽的女性,我并不想对您动粗。”
“……美奈子。”
“真是好听的名字。坐坐吧,美奈子小姐。”太宰治悠哉坐着:“请放心,我们不会伤害您。”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问多少遍,我也只会有这个答案。”面容憔悴,脸颊上仍然残留着上次被拷打留下的伤痕的美奈子用看着仇敌的眼神瞪着少年。
“那么……您想和我殉情吗?”
这种问题突如其来,在场众人一时甚至都没有回过神来,只以为刚刚那个问题大抵是自己的幻觉。
“……诶?”美奈子的眼神同样也茫然了一瞬,很快她的脸上就漫起了红色,那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泛起的红,而是因为愤怒。
“因为美奈子的长相十分可爱,我想和您一起殉情嘛。”少年几乎是撒娇般地说出了这句话,“不过我不会强迫可爱的女孩子,所以如果美奈子小姐不愿意回答,我也不会失望哦。”
因为他的目的,在这位小姐坐到椅子上时,就已经实现了。
“好了,闲聊到此结束,请送美奈子小姐回去。”他笑盈盈地瞪了一眼举止粗暴的打手们:“温柔点!不要让她受伤。”
美奈子愤怒的眼神再次茫然了一刻。她原本抱着此次必死的心而来,已经做好了遍体鳞伤回到牢房或者躺在地上的准备……但是眼下,她只是在椅子上坐了片刻,被问了问名字,就被态度极好地送回了牢房。
她的目光一下子凄厉起来,彻底明白了这个少年怀揣着怎样恶毒的心思——他要让那些和她同样被关押的,受苦受难的同伴们认为她已经说出了真相。
证据就是她身上毫无新伤,以及打手们对她突然温柔起来的态度。
她将受到的是她同伴们的拷问。
而她分明什么都没有说。
琴酒心情一点点好起来,他已经看出来了门道,这个少年的确如他所说那样,是个善于玩弄人心的恶劣家伙。
让这种人作为一个被监视的无用之人属实是对人才的浪费。
“很高兴认识你,你叫什么?”太宰治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指,似乎并不期待这个问题能收到合理的答案。
被架在椅子上的男性低头看着死去的眼镜男沉默不语。
“唉……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毕竟美奈子小姐都告诉我了。”他放下手指,单手支着脸颊,用平板而又直叙的语气问道:“为了一个已经被揭穿的秘密,你要牺牲自己的性命吗?虽然我大概明白你是在想……”
“只有她一个人说出来的话,我们其实并不确定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太宰叹了口气:“你的想法可真是天真啊,如果你说出的人和她的供述完全不一样,那么这只会同时死去两个人。”
“所以,正义感十足的这位先生,你是希望死去两个无辜的人吗?”
“……我只知道,他的代号叫做波本。”坐在椅子上的人双拳紧握,怀揣着最后的希望说出了一个组织成员的代号。
太宰治的眉毛微挑。他很清楚,这种情形下问出的一切供词都不可能是真话——但是波本的确是个卧底,这点他是十分确定的一件事情。
也就是说,这位囚徒怀揣着想要拉一个真酒一起去死的愿望,拉下了他的同阵营队友。
太有趣了。
他快笑出声了。
“嗯。”他压下笑意,声音却还是带出了一丝掩饰不住的上扬:“说说另一件事,站在那边的路人甲乙丙”
“这几天被关在这里的只有这四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