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恐怖如迅疾的惊雷,劈得林鸟齐散。
凌吱踱到绣娘身前,打量着未施粉黛的清冷面庞,缓缓道:“布庄人来客往,若不以油助长火势,大抵刚一冒烟便会被扑个干净。可又不能明目张胆以木桶拎油进房间,所以你们想了个聪明的法子,将浸过油的边角布料藏在油纸内带进房间,火燃时油纸也会化为灰烬。”
绣娘听了凌吱的推断,偏过头讪笑了两声,不点而红的唇瓣处变不惊地反击,“原来六扇门都是这么空口办案的,合着什么证据也没有信口雌黄乱定罪?若你拿不出证据来,休怪小女子闹上公堂,扒去你这层为虎作伥的皮。”
“要证据,我指给你便是。”凌吱摊开手掌,朝身后的赵万里讲道:“老赵,腰刀借我一用。”
赵万里闻言抽出佩刀,手腕子利落一转,将刀柄搭在凌吱手心。凌吱握住刀柄未做片刻停顿,挑刀削下襦裙油渍,旋即刀尖指向蓝袍男子。
“黑色渗了油会格外的黑,你不该把油纸藏在靴内。”凌吱背对寒月,五官被阴影罩着,声音也凉了三分。
“还有你。”刀尖往小厮那处歪了歪,“我一进内院险些被你撞倒,你看似是在拯救手里的三匹昂贵丝绸,可大袖上的油迹却最为明显,脚步也最为慌乱,所以你是负责引火声东击西的。”
凌吱提刀步步紧逼,“诸谋杀人者,徒三年;已伤者,绞;已杀者,斩。从而加功者,绞;不加功者,流三千里。你以为能逃得掉?”
《大霁刑罚志·贼盗律》一字一句敲在心上,小厮额头涔涔汗珠被震得七零八落,耳鬓早已湿成一缕一缕。
“案发当时你又在何处?可有人证?”凌吱挑眉笑了笑,矛头调转回蓝袍男子,“这位公子行凶后,顶针必定会物归原主,待绣娘将油布点燃接回顶针,顶针的凹陷处定会留下油迹,这回总不能说与纵火无关了吧?难不成绣花之时手里抓着蹄膀?”
笑容似是被拂面的晚风吹散,凌吱忽而面冷:“老赵,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