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好凶。
静尘师太自己住一座院子,她今儿一早回到法缘寺,听说有人进地窖偷东西当即怒不可遏。吃的丢了事小,关键地窖里还藏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若小偷说出去她脑袋不保。
见阿秀把人带来,静尘师太怒火一触即发,揪着凝雪耳朵骂起来,“天生坏坯的小贱种,真是竹竿上栓鸡毛好大的胆子,偷东西偷到我院里来了,今天非得把手剁了不可!”
凝雪疼的直叫,卫淼瞌睡早吓醒了,小手徒劳地去拽静尘师衣裾,“不……不要欺负姐姐。”
“还有你!”静尘师太一推,“小小年纪手脚就不干净,说,在地窖里都看见什么了?”
半晌,凝雪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捂着耳朵道:“师太,我们没偷东西。”
“还说没偷!这儿哪来的?”
一包东西扔在地上,里面的残羹剩饭洒出,依稀可辨骨头,糕点等食物。
卫淼摔疼了就哭,她认出栗子糕,边抹眼泪边道:“大哥哥……给的。”
“还不说实话!”
这时云香上前劝说,“师太消消火,用不着跟两个穷鬼置气,总归是她们偷了东西,也进地窖发现了我们的秘密,不如先关到破院,明天毒哑了卖到春风楼还能挣几个钱。”
静尘师太和春风楼老鸨相识,鲜少有人知道,从前那些惹恼静尘师太的姑子,就是这么无声无息消失的。
中午暖阳高照,雪地上闪耀着一片银光。
澄院水榭中,食物香气弥漫,繁花堆锦一派富贵景象。屋内摆放着几只箱箧,仔细一看不是锦衣绣袄,就是名贵珠宝,各种小孩子的玩意应有尽有,简直看的人眼花缭乱。
谢疏钰坐在案牍前,看向一旁的银质滴漏,已经午时了,还是不见卫淼的踪影。
不是约好了今天中午见吗?她是不是不过来了?
太子殿下向来不喜人迟到,冯宝财小心翼翼说:“水水姑娘兴许有事耽搁了,奴才这就去接她过来。”
冯宝财去了,一刻钟后火冒三丈地跑回来,道:“殿下,水水姑娘遇到点麻烦,您稍等,奴才这就……”
不等他说完,谢疏钰已经站了起来,寒着脸问:“她遇上什么麻烦了?”
“奴才不知,刚刚奴才还没到法缘寺呢,路上就见几个尼姑正拖着水水姑娘往外走,似乎要对她动粗。”
谢疏钰眸底阴鸷,手中的白玉杯盏捏出一丝裂痕,“带上人,孤亲自去看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她!”
这句话,几乎是逐字蹦出,字字透着寒意。
冯宝财浑身一抖,立马到院里点了几个功夫了得的护卫,咬牙切齿道:“你们几个带上家伙,跟咱家走一趟!”
澄院至法缘寺的那条巷子连日被雪覆盖,这会雪地上闪烁着凌乱的脚印。冯宝财在前面带路,不多时乌压压的带刀护卫鱼贯而出,将巷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巷子深处的破院,骂声和哭声交叠,透过门缝传了出来:
“我……我没偷东西,没偷……呜呜……”
“你个嘴硬的小娃娃,再哭割了你舌头信不?”
……
谢疏钰走近听了片刻,周身寒气凛凛,唇角勾起瘆人的笑,他伸手冷冷道:“拿刀来!”
冯宝财有点意外,太子情绪内敛,喜怒不形于色,这么多年冯宝财很少见他明着生气。至于亲自动手这种事,更是前所未有。
不过想想昨晚殿下的安排,一切又好像可以理解了。别的男子冲冠一怒为红颜,太子殿下冲冠一怒为闺女!
如果他的宝贝闺女被人欺负,冯宝财肯定也要亲自动手的。
谢疏钰利落接过冯宝财递来的长刀,一脚踢开破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