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僵硬地转过身,像极了会动的木乃伊。
藏在袖口的药盒温度逐渐升高,宛若一颗随时被引爆的炸药。
他咽了口唾沫,把方才跟凌熠对过的“口供”一股脑抖落出来。
“报告唐德队长我是来通知老爸最新情况才来这边的我本来以为他醒了,后来发现他没醒,都是我太心急了”
唐德被他这幅模样逗得忍俊不禁。
“瞧你吓得,我有那么可怕吗”
为了证明自己的友善,他还特地上前拍了拍席勒的肩膀。
“上次我是威胁过你,不过那只是试探。你很快就能来护卫队报道了,未来大家都是同事,不用这么紧张。”
席勒立正“不敢”
“不敢来”
“不是进护卫队是我的荣幸”席勒暗中把药盒向里推了推,“您是近卫队长,是顶头上司,不敢跟您自称同事。”
唐德觉得这年轻人煞是可爱,好好培养兴许能解放自己日夜跟随在殿下身边的重担。
“放轻松,我们这里没有那么严苛的等级观念,所有队员分三个班次轮流当值,大家平起平坐,同工同劳。”
“为什么我以为起码要效力几年,努力表现,才能成为奥瑟殿下的贴身近卫。”
席勒像失去奋斗目标一样茫然。
唐德心说除了他,哪个离奥瑟殿下近的久了能不疯的,三班倒已经是对队员们的极限压榨了。
但他当然不能这么讲,怕把人吓跑,只是笑笑,不解释。
“走,到露台抽烟去。”
“唐德队长,我还是学生,我不能吸烟。”
“像你这么听话的学生不多了,想当年我们在陆颁那会儿,私底下也没少破戒。”
唐德从烟盒里抖出一支,夹在指间“那你陪我去抽支烟,顺便有东西要给你。”
经过凌熠病房,他漫不经心地瞄了眼紧闭的房门,席勒借机把藏在袖子里的药盒滑进上衣口袋。
确认没有暴露,他抹平衣摆,快步跟了上去。
唐德手里拿的烟直到出了户外才点燃。
席勒趁他换气间隙问“唐德队长,您刚才说,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唐德递他一个纸袋,席勒倒出里面的东西,脸色变了。
唐德吐出烟圈“这是你们一家三口的证件,没错吧”
席勒喉咙微微发紧“是是的。”
“重要的证件就妥善收好,不要再弄丢了,补办起来很麻烦的。至于凌熠那本,暂时由我保管,需要的时候再还给他。”
席勒无意识地应和“好好的。”
“对了,跟这四本真证件一同捡到的,还有四本不太一样的。你是乖学生,应该知道有些东西不能随便仿造,严重的话甚至要坐牢的。”
唐德抖抖烟灰“敏感的东西我先帮你销毁了,伪造的人呢也
已经落网了,后不要再动同样的心思。”
席勒盯着三本一模一样的证件封皮,眼神发直。
唐德说的这八本证件,被他藏在自认为最隐蔽的地点,而他也是受过专业军事训练的准毕业生。
他是有多天真,竟然认为自己有能力带全家人远走高飞。
“就当是为了满足我个人的好奇心吧,你最初的计划是打算逃去哪里”
席勒知道事已至此,任何隐瞒都没有意义,生硬地吐出两个字“天宿。”
唐德肃然起敬,冲他伸了个大拇指“有胆识。”
他很怕这位乖巧青年头脑一热,铸下大错,提前警告他说“不过你也不要低估我家殿下的执着,他想要的人,就算远走天宿,也会派兵把人找回来。”
席勒第一次直观感受到双方力量的悬殊。
不,莫说是去天宿,恐怕他们连边境线都没出,就会举家落网。
“我是真心欣赏你,才会给你忠告,除此之外,凌熠那边也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相处了。我知道你们感情跟兄弟一样,但是今非昔比,你们没有血缘关系,有些嫌还是要避的,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带你离开那里吗”
席勒愣愣地摇头,他真的以为唐德只是要给他证件。
“因为一分钟后奥瑟殿下就会抵达,刚完成标记不久的aha,保护欲、征服欲、独占欲都处于顶峰,要是被他发现这个时间有其他aha在凌熠房间,你猜殿下会怎么想”
夜风吹过被冷汗打湿的衣料,从头到脚都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