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市, 常家阁楼。
月色沁凉如水,北风呼啸而来,吹得路边的凤凰木呼呼而动, 风声很大,在寂静的夜里听来, 有着动人心魄的可怕。
江雪桃坐了起来, 手中拿着那稻草扎的小人, 眉眼低垂。
月色下,那美人面上有泪光点点落下。
一开始,她是很困,沾上枕头,昏昏沉沉的便睡了。
迷迷糊糊中,江雪桃恍惚间听到了妈妈和常叔叔的声音, 常叔叔在催妈妈,说着十分奇怪的话,还提到了猫鬼。
猫鬼。
什么是猫鬼
江雪桃不明白,心中很不安。
接下来,她还听到了常叔叔在安慰妈妈,还说什么她作为子女,不会怪妈妈之类的话。
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怪妈妈
他们想做什么
眼皮很沉, 江雪桃很想睁开眼睛, 意识却像那海里行船的小舟,一阵风浪打来, 她只能随着波浪上下起伏,飘啊飘的,找不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被子下, 江雪桃手腕中的符文微微亮起,热热烫烫的,江雪桃只觉得脑子愈发的清明,渐渐从这混沌中清醒。
可是,她没有动。
江雪桃悄悄捏紧了手,听窗户外头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声,片刻后,屋门被打开,妈妈进来了,她往自己怀中被塞了个东西。
东西不大,只有巴掌大小,有些刺,有些扎人。
脚步声远了,手电筒的光晃了晃,渐渐地,那道光亮也远了。
月色下,江雪桃坐了起来。
她从衣兜里,将杜芙彦搁在自己怀中的东西掏出,就着月光,她将这东西看得分明。
只是一瞬间,江雪桃眼里便落下了泪。
“喵呜。”突兀地,常家楼下的小巷子里传来一声猫叫声。
一开始,声音轻轻,像是一只小动物在小心翼翼的靠近,接着,这道猫叫声愈发的大,长短不同,丰富多腔,更甚至到后头,它就像小孩儿的哭声,应和着冬夜里呼呼而来的北风,格外的瘆人。
“喵呜”
一道尖锐破耳的嚎叫朝江雪桃扑来,隐隐的,好似能瞧见黑暗中,一只大猫张大了嘴,露出獠牙,喉间一点猩红,带着腥风扑来。
危急时刻,另一道黄光从江雪桃身后出现。
打鬼棒打着旋转,狠狠地朝这虚张的猫影击去。
棍棒打在猫影上,瞬间,两拨气劲在半空中相碰,常家阁楼这间小屋子凭空有了阵大风,木桌簌簌抖抖,窗户吱呀吱呀的响,砰的一声,上头的玻璃碎了。
打鬼棒转了个圈,重新落在潘垚手中。
“喵呜”猫头张嘴叫了一声,腔调多变,黑暗中,那莹莹透着点绿光的眼睛冰冷无情。
潘垚握着打鬼棒,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猫影,意外不已。
“猫鬼”
这年头,连人成鬼都不容易了,竟然还有猫鬼
这是只有大造化的猫
“你缠着雪桃姐姐做什么”潘垚警惕。
今天下午的火车,总不能就这么小半天,江雪桃便得罪了猫鬼吧,瞧这猫鬼身上的怨气,不像是刚刚变成鬼的。
见有人阻止,猫鬼心中新仇旧恨起,只以为潘垚便是那日日剁鸡吓它的人,张大了嘴,猛地又要扑来。
这会儿,它的脑袋就似见风就长,看过去足足有脚盆那么大。
嘴巴一张,能瞧到舌头上的倒刺,狰狞可怖。
潘垚视线一扫,瞧到江雪桃扔在一边的稻草人,目光一凛。
只见稻草用红线扎了小人模样,头部位置缠了发,心口氤氲一点红,那是血迹。
这是替身之法
瞬间,潘垚有些明白了。
这猫鬼,冲的并不是江雪桃。
心神一动,原先迎向猫鬼的打鬼棒方向一转,一道莹光一闪,打鬼棒指向地上的稻草人。
下一刻,稻草人无端的起了火。
火光带着幽幽的蓝,有些冷,瞬间烧去了稻草人上的那截黑发,指甲,就连胸口氤氲的血迹,也一道淡了去。
气息一消失,猫鬼愣了愣,大大的猫头瞅了瞅潘垚,又瞅了瞅江雪桃。
它歪了歪脑袋,冰冷的眼睛里有些许的懵懂和不解。
喵呜
味道好像又不大一样了
潘垚几步走了过去,捡起地上的稻草人在手中。
她仔细的看了两眼,心中叹息。
子女血脉来自父母,这猫鬼冲的是谁,替身稻草又是谁做下的,江雪桃替的又是谁,想着望气术下见到的一幕,潘垚心里有了猜测。
这是江雪桃的妈妈,又舍了江雪桃一次。
潘垚将稻草人捏紧,见猫鬼还要探头嗅向江雪桃,高声喝道。
“大猫,别瞅了,你就是找错人了。”
找错人了
它被骗了
猫鬼凄厉
地一叫,鼻尖快速翕动,闻到令它不快的鸡血之味,身形一转,猛地朝楼下扑去。
瞬间,女人尖叫的声音响起。
李燕芳被动静闹得睡不踏实,渐渐转醒。
瞧见床铺上,江雪桃抱着膝盖,默默地掉眼泪,窗户外头,潘垚站在天台上,手中抓着一根棍棒,另一只手还拿着什么东西,楼下,有杜芙彦尖锐的哭叫声传来,还有常博文压低了声音的呵斥。
陆陆续续的,这一片有电灯亮起,大家伙儿裹了件袄子,披头散发,开了窗户,睡眼惺忪地朝常家这边看过来。
“怎么了”
“听声音好像是常博文和他媳妇。”
“这是打架了”
“不能吧,夫妻俩感情还挺好的。”
“”
断断续续的,有窃窃私语传来。
大冷的天,大家瞧了瞧热闹,倒是不愿意上门多劝,只当是夫妻俩在吵架。
两公婆吵架,最忌讳别人劝了,越劝越得劲儿,回头他们和好了,不定还说你多事呢。
大家伙隔着空喊道,“这大夜里的,别闹了,明儿还要上班呢。”
这话一出,好几个附和。
“是啊是啊,还要上班呢。”
潘垚
果然,不论什么时候,上班都是社畜心里的痛。
李燕芳心中一个惊跳。
这是出事了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哎哟,我这头怎么这么昏”
起得有些猛,李燕芳的头晕眩了下,潘垚听到动静,回过神来,几步走了进来,指尖氤氲一道灵炁。
灵炁落入李燕芳的脑袋,瞬间,她晕眩的大脑清醒了许多。
“我这是怎么了”
潘垚左右看了下,端起茶水闻了闻,眉头一皱,“这茶汤里加东西了。”
李燕芳大惊,一下就想起了今晚沾枕就睡的自己,这情况不太对
不好
下意识的,李燕芳的手就朝裤腰带那处摸去。
潘垚
出门在外的,老太太藏钱的地方都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