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大江哥修行不行,契才立下就断了,被借走的运寻不到落处,又还回去了。”
要不是这样,刚刚这大江哥小江哥哪里有这么好做生意,摊子都得被潘垚闹翻了。
“那就好,那就好。”潘三金庆幸。
会去赊锅,除了贪便宜的,还有的便是日子实在难过。
这种时候要是再被借运,那就是雪上添霜,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潘三金方才瞧了好一会儿热闹,知道赊锅的不多,就一个老大哥。
“看来,老祖宗实在明智,说的话都是有道理的。”
“贪小便宜就是容易吃大亏”
“是呀,还好咱们刚才都没有贪便宜。”
日光晒得江面一片银灿灿的,客船行驶在江面,船行破水,发出突突的声音,潘垚拿着爸爸给的零花钱,买了两瓶橘子味的汽水,喝上一口,被汽泡激得眯了眯眼睛。
回头时候,她得再去瞅瞅。
赊刀、赊锅做生意可以,借运可不成
夏日天气疏朗,夜空都格外的明亮,漫天的繁星点缀,天幕幽蓝,一轮明月高挂树梢头。
忠关街的一处老宅子后门处,一辆三轮车停在门口,上头的货物都被拿到了院子里。
小江是个勤快的小伙子,这会儿拿着笔和本子,蹲在地上清点剩下的货物。
末了,再比对今日营收的钱票。
“唔咱们被赊了一口锅,钱一下子就少了二十八块五,这么多,要卖多少东西才能填回这窟窿啊。”
小江咬了咬笔,薅了薅一头乱糟糟的发,有些焦灼,又有些肉痛。
石榴树下,大江坐在摇椅上,一边摇蒲扇,一边翘着二郎腿。
他晃悠晃悠,直把摇椅晃得吱吱响。
那悠闲模样别提多舒坦了。
听到弟弟这话,大江瞥了一眼过去,蒲扇一指人,脚踩石榴树的枝干,刹住了摇晃的躺椅。
“打住打住可没二十八块五,咱们进货就二十三,这得算成本价。”
“二十三也多”小江还是心疼。
潘垚似一阵风吹来,绕了两圈,最后落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上,摇得石榴树沙沙作响。
她瞧了瞧这江家兄弟,心中也是诧异。
原来,被赊锅了,这兄弟俩也是会肉痛的呀。
岂止是肉痛,想着被赊走的那口锅,小江心痛得今晚都没吃晚饭了。
“哥,要我说,咱们下次就别喊赊锅,赊刀了。咱又不做老家那门生意,喊这做啥真被人赊了,我这心里啊”
小江捧了捧心口,想了想,末了铿锵落声。
“贼不得劲儿”
天知道,听到有人问一句赊不赊时,他一颗心提得多紧,多想替大哥响亮地应一句,不赊
末了,却只能听着大哥豪气地应,赊
他在一旁咬了咬牙关子,憋着一股气,打肿脸充胖子,笑得爽朗大气,好像赊出一口锅,只是赊出了一根火柴,洒洒水的事儿。
“怕啥,这钱收得回来。”大江不已为意,“我们签欠条的时候,上头写的是什么”
大江脚踩地,坐直了身子,椅子的末端高高翘起。
他一脸严肃,随着说话,蒲扇一下一下的点过半空。
“猪过千,牛过万,地瓜一斤卖过一块”
“这是啥别人不知道,小江你还能不知道这是咱们赊刀一族最有天分的云舟叔公给出的箴言,准着呢”
“放心放心,钱保准收得回来,迟早的事儿,那欠条给我留好喽,一张一百四呢,说啥咱也不亏我就不信了,一百四的钱,十四张大团结,到时还能不值钱”
大江重新又躺回了摇椅上,脚一蹬,摇椅又咯吱咯吱的摇晃了起来。
瞥了一眼铁盒子里的钱票子,大江摇着蒲扇,神情快活极了。
“干嘛不喊赊锅,多好的揽客由头,没瞧见咱们今日的生意多好嘛啧那客人就没停过,你哥我啊,那说得是嘴皮子都干了。”
小江嘀咕,“箴言,什么箴言,那都是迷信还天才呢,你瞧叔公现在过得什么样了。”
“再说了,欠条哪里有真钱好使,真等箴言实现了,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赊刀赊锅,赊出去不心疼,那是因为有人找他们做生意,是人家出的钱。”
小江嘀嘀咕咕,大江被嘀咕烦了,一摆手,颇为不耐又妥协。
“成吧成吧,等生意打开了,咱们就不喊赊锅赊刀的由头
了,咱们凭好货说话。”
石榴树上,潘垚听了着哥俩的话后,有些明白了今日那契为什么立起,又为什么断开。
明明着大小江兄弟身上并没有灵炁的波动。
契约立得起来,除了因为江氏兄弟赊刀一族的血脉,再有的便是那句箴言,那确确实实是一道箴言,还是极为准确的箴言,再过几年便会实现。
这是他们修行的方式,赊一口锅或一把刀,留一道箴言,借一道运。
至于转眼契又断开,则是因为在这场契约中,少了布施人,且那道箴言不是江家兄弟自己断言的。
赊刀一族收人钱财,与人消灾。
一些想要借运或消灾的人,他们会拿着钱财寻到赊刀人。
钱财拿去买了锅和刀,再由赊刀人赊出。
赊刀人留下一道箴言,旁人赊锅时,好似平白得了个好处,其实不然,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一道运被抵押了。
等到箴言真的实现时,布施人要是还在,赊刀人上门讨债,被抵押走的运也得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