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在白鹭湾说的命案是怎么回事,时间地点,一一说清。”
江新伟抬起头,张了张嘴又阖上。
他有心想狡辩,说自己说这话只是权宜之计,是怕村民粗鲁不懂法,真将他吊着打死,这才编的一个谎话。
做不得真
视线对上李明亮公安那微皱的眼,只见那薄薄的眼皮覆盖着眼,神情严肃,明明没说什么话,声音也是平稳的语调,莫名的却带给人巨大来压迫感。
而且,他觉得有点冷。
江新伟被拷着手铐,低下头片刻,肩膀一耷拉,颇为丧气。
“都好几年的事了”
他吞吐地开口,开始招供。
不单单审讯屋里的公安认真听去,芭蕉村里,潘垚也竖起了耳朵。
搁了半篮子的零食都不好咬一个,就怕错过了这精彩的。
1979年的时候,那时改革开放没多久,市场和大局都未稳定,不过,国家这么大,人才辈出,也不缺乏有胆子大又有眼光的。
这不,猴头镇的张大旺是个头脑灵活,手脚更灵活的,他就瞧到了一只大肥羊。
一个扛着一箱子财去发财的大肥羊
江新伟吞吐,“他寻了我一起干,我想了想,也就干了。”
小偷小摸的能成什么气候,干脆来一票大的,从此以后脱胎换骨,他们也是富贵人了。
“真的很肥,密码箱里装的是金条和钞票,一打开里头,那金条晃得人眼睛花。”
张大旺和江新伟一道将人迷晕了,偷了密码箱,哪里想到,被偷的人虽然被迷晕了,但醒得也快。
挂念着那满箱子的钱,昏都昏得不踏实。
那人踉踉跄跄着跟了过来,瞧到他们开密码箱了。
“我认得你,快把箱子还给我我,我可以不计较。”
月光下,来人还晕乎着脑袋,甩了甩头,走几步就撑着膝盖,呼呼喘气,鼻梁上挂一副眼镜。
这会儿眼镜有些歪,他穿一身白衬衫和马甲,下头一条军绿色的裤子。
白白又斯文,一瞧就是好人家出来的。
小偷小贼平时踩点,有活就做,没活时候也有做一份工作,最好是好寻下手对象的工作。
这不,张大旺便是在一处宾馆做活,平时是厨房里的打杂小弟。
工资不高,但胜在自由,能在门口盯着入住的人瞧,自己还不扎眼,也能和宾馆里做卫生什么的大姐聊上几句。
他嘴甜会来事,也亲切,大姐都爱和他说话。
这有什么事情,瞒得过别人,瞒不过做卫生的大姐阿姨。
审讯室。
“那小眼镜见过大旺,大旺这工作倒是自己找的,没个熟人,就是瞧到了也不怕就是有一点不妥,他谈朋友了。”
那时,张大旺有了个喜欢的姑娘,他很是喜欢,还带着人回过老家。
这要是真报警了,数额这么大,回头公安一顿排查,查到张大旺的对象身上,问上几句,这不是顺藤摸着瓜,寻到了老窝了么。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
瞅着踉踉跄跄,明显药效还未过,手脚还无力的小眼镜,张大旺眼睛一狠,一不做二不休,拎了地上的板块砖,将人的脑袋砸烂了。
审讯室。
江新伟打了个激灵,白着脸,从回忆中抽身,再抬头,他的神情激动。
“不是我,真不是我动手,我自个儿都瞧懵了我从来只做梁上君子,这样见血的事从来不做我、我、我连鸡和鸭都不敢杀的”
他连连强调澄清,“真的不是我”
李明亮公安皱着眉。
一拍桌子,只听“砰的”一下,桌子发出闷沉的响声,江新伟惊了惊,自我辩解的声音小声了下去。
他瞧向李明亮,眼睛仍然惊惶,最后犹带不甘,再次小声嘀咕道。
“真不是我,是我的话,我今儿再提这事儿作甚被人打死,那和吃枪子儿不是一样么”
“左右都是死,我何苦来着。”
李明亮侧头“给他倒杯水,继续。”
很快,一旁跟年轻的公安瞪了江新伟一眼,却也起身,拿了杯子,从保温壶里倒了一杯热水。
“谢谢,谢谢。”有了一杯水,江新伟心里安定了许多,继续回忆道。
“人不敢丢外头,怕被发现就、就砌墙里了。”
“东西,东西我瞧着他这么凶,他只分我一点,我也不敢说什么,拿着就走了。”
撒谎
依靠着蓬头娃娃身上的约束,它此刻又正好贴着江新伟背后的心口,潘垚捕捉到了那抹不正常的心跳。
一个生气激动,手中的烤红薯片都捏脆了。
“到了这里还不老实”与此同时,只听“砰的”一声起,李明亮又一拍桌子。
只见他
眼皮薄薄,略有无情,黑色的瞳孔如鹰眼般锐利,好像能刺透人心,黑暗和谎言无法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