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比上次来得快了,上一回来灌湖村,都一年多前的事儿了,她要是道法再没精进,府君会静静的瞧着她,倒是不会骂,他性子好着呢。
但被那样的眼睛瞧着,自己也心虚。
更别提老仙儿了,那是年纪越大,越爱叨叨的主儿。
才一落座,潘垚也好奇,“叔,你们这么急寻我,什么事呀。”
大江和小江对视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苦涩,还有几分羞愧。
“阿妹,你还记得我们云舟叔公留的那一句谶言吧。”
潘垚点头,“记得,不能做娃娃的生意,那时,我还猜测了,这娃娃指的是玩偶娃娃。”
“对,是这一回事。”大江点头。
当初,经了潘垚推测后,他们紧着就和族里的人说了,让大家不做这玩偶的生意,一晃都快两年的时间了,中间没出什么事儿,渐渐地,这事儿,大家也就搁下了。
大江一抹脸,有些无奈。
“我也是昨儿才得了消息,立马便往家里赶,”大江从一旁拿了个玩偶,递给了潘垚,示意她瞧瞧。
潘垚还未接手,只眼睛触及这娃娃,心里便有些不适之感,觉得着玩偶着实太灵了些,眼睛亮,随着晃动,眼珠子咕噜噜地会动,还会眨眼睛,这倒是寻常,现在技术好的,确实玩偶能做眼睛能动的。
然而,娃娃的嘴角勾一道笑意,好似下一刻,它便要朝人弯唇笑了起来。
潘垚接过娃娃。
旁边,大江将情况说明。
“族里有人做了这娃娃生意,”他的声音带几分涩然,却还是道。
“娃娃卖得很便宜,几乎不要钱的进货,卖多少赚多少,由我这族亲自己定价。东西精致,本来能卖高价,走高端一些的路子,但东家说了,不能定价过高,没别的要求,就得把娃娃卖出去,卖的越多越好。”
“他说了,这是要打开知名度,只要东西卖得出去,货不是问题,算是薄利多销了不过我知道,肯定不是因为这个道理。”
“它和赊刀是一个理。”
大江小江对视一眼,面上有涩然之色。
都是生意人,打量谁不会打生意经再是要打开知名度,也得有赚头才成,再说了,这东西开始时定价过低,价格贱了,以后就卖不上
价了,本就是买给家里娃娃做消遣的玩具,不是必需品,谁愿意当冤大头,便宜时候不买,等到它贵了再买
而且,小孩子性子没定性,能玩的东西多着呢。
联想着两年前,云舟叔公去世时说的话,两人心里都一个咯噔,不安笼罩上了心头。
这便是叔公说的,不能碰的生意吧。
随着大江的话落,潘垚也寻到了契机,只见她手中一道火起,火光将胶皮娃娃撩过,转瞬的功夫,胶皮的外壳被燃烧去,里头的东西落在潘垚手中。
它尖叫一声,好似还想逃,不想这道禁锢却厉害,如铜墙铁骨,又似天罗地网,让它无处可逃。
月夜下,这东西泛着森冷的白光,是骷髅的颜色,脑袋圆圆,下头是模糊的四肢,胸口那一处有骸骨的镂空之感。
是个骨娃娃。
烈火焚炙,潘垚冷着一张脸,从骨娃娃身上抽出了一条又一条的气运,随着气运被抽取,骨娃娃肉眼可见的萎靡了去,也不若方才那般像骷髅骨了。
是掠运。
有人以赊刀一族的血脉为引,就如以往赊刀人收了钱,将银钱置办成平民百姓都需要的铁锅和刀剪,走街串巷,说是赊,人人都道自己是沾了便宜,哪里想到,无形之中,自己是抵押着运道去换了这铁锅和刀剪。
而这玩偶娃娃,虽然不是抵押,却也是以低价引着人将它带回家,亲自地,欢喜地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