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踩碎松枝的声音再度响起来,郁绥侧过半边身子,眼尖地瞥到了商诀的影子,还有一截红色的牵狗绳。
想了又想,郁绥还是觉得尴尬,他站直了下身,迅速朝着顾栖池弯下了腰,语调很快,有些急“既然主人在这儿,那我就先走了,不好意思啊,抓错猫了。”
话音刚落,郁绥像一阵风一样窜了出去,顾栖池眯了下眼,还没来得及向他道谢,就见他已经踱步到了商诀的旁边。
苍绿松树之下,商诀漫不经心地牵着狗绳,姿态慵懒,很像是来看戏的。
时间重回到夏日雨夜里的小巷,两张面容在此刻重叠,郁绥的眉心跳了又跳,先前那股讨厌商诀的劲儿一下子又涌上来了“你呆在那边半天在干嘛,看戏吗”语气恶狠狠的,像要吃人。
这是郁绥发火的前兆。
商诀走上前一步,格外自然地拉住了郁绥的手,被郁绥一个激灵踹了一脚。
“崽崽,今天天气好冷。”
郁绥皱着眉看他“你刚在车上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又说一遍是想干嘛,转移话题”
他刚想说一句少来,就见商诀径直用手包上了他的手,郁绥不由得垂下眼,下意识扫了商诀的手好多眼。
商诀的手很好看,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没有丝毫的骨节凸出,却覆着一层淡淡的青筋,在某些时候用力时会显得格外涩情。
但大概是天气太冷,商诀的手冻得有些微红,郁绥没忍住,又多瞟了几眼。
商诀把牵狗绳握在手里,和他解释“刚刚可乐跑到另外一个方向追兔子去了,我怕它走丢,才先去追它。”他朝着顾栖池薄彧的方向昂了昂下巴“刚追上它来找你,就看到你和他们站在一起了。”
郁绥的火气骤然消下去,还有种误会商诀的歉疚感。
他张了张嘴,刚要
道歉,就听商诀又补了一句“不过我好羡慕他们啊。”
郁绥抬起眼,不解地看着他“羡慕什么他们养了只银渐层,你不也养了吗。”
他觉得健健康康的,一点儿都不比隔壁的银渐层丑,甚至还要好看一点儿。
商诀伸手摸了下郁绥的脸,冰凉刺骨的触感瞬间由脸侧转移到全身,郁绥被冷得一个激灵,眼睫毛都簌簌得抖了好多下。
“怎么这么冷”郁绥不由问。
商诀收回了手,手里还紧紧地攥着牵引绳,语气很淡,又有点惆怅“大概是因为没人在意吧,我看刚刚那对情侣走的时候一直牵着手,手肯定很暖和,不像我一样。”
郁绥“”
他不自觉转头看了眼离开的那两人,发现他们真的是牵着手离开的之后,满眼震惊。
他终于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这么眼熟了,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对同性情侣就是之前出现在明德楼天台的那一对。当时只看见了背影,以至于郁绥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他们来。
见郁绥的注意力都被对面吸引走了,商诀不动声色地又展示了一下自己被冻得通红的手。
郁绥果然回神了。
“这么一会儿,你的手怎么冻成这样”他问。
商诀黯然失神“可能是因为心是冷的,所以手部温度也回暖不及时吧。”
郁绥“”
不就是早上放了几句狠话吗,商诀至于这么较真儿吗
装可怜给谁看
反正他不会搭理的。
牵引绳从靠近郁绥的左手边偷偷转移到右手边,商诀抬手轻咳了下,不经意道“好像要下雪了,可能这也是个原因。”
他今天格外善解人意“不牵手也没关系的,绥绥,我的手别冰到你就行。”
冻得通红的手放了下来,垂在身侧,离衣服兜只有短短几厘米的距离。
商诀迈出了一个步子,对身侧的郁绥道“我们回家吧。也在外边待了好一会儿了。”
手还在外边搭着。
商诀往前走了三步,郁绥落后了两个身位。
商诀往前迈了半步,郁绥落后了一个身位。
商诀往前迈了小小一步,郁绥走到他跟前,并肩而行,牵起了他的手。
商诀受宠若惊,眼睑半垂着,狭长的眸看不出情绪“绥绥,会冰吗”
郁绥嫌他烦人,往前迈了一大步,手心滚烫的温度不断向身边的人传递。
商诀顺从地跟着往前,很是贴心“不牵手也没关系的,我只是有点羡慕而已。”
郁绥往前迈了两大步,恶狠狠地回头“闭嘴,你羡慕个屁。”
每天睡觉都要牵手的人不知道是谁。
商诀的唇角勾了勾,上移了三个像素点。
“那要牵到什么时候啊,绥绥”
郁绥恨不得甩开他,但动作太大,又被商诀拽了回去,他咬着牙,威胁道“你再乱说话,信不信我把你丢在这儿,”
商诀闭上了嘴巴,但依旧不死心“绥绥,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郁绥恶狠狠道“回家。”
商诀盯着两人交握的手,问“所以要一直牵手,直到回家吗”
郁绥“商诀,你烦不烦人给我把手松开”
商诀放下手,友情提醒道“崽崽,我们家的宅子不在这个方向,走反了”
郁绥“”
郁绥“你怎么不早点说”
商诀“因为想多牵一会儿手。”
郁绥“神经。”
松树林里,顾栖池和薄彧带着阿瓷在随意溜达,走到一半,突然看到两个埋在雪堆里的手印。
顾栖池“薄彧,这儿怎么会有两个手印啊”
薄彧“大概是有人故意把手伸进去的吧,不然手印也不可能这么完整。”
顾栖池疑惑偏头“啊,会有人这么无聊吗,但这样的目的是什么啊”
薄彧拎过猫包,神色淡淡“谁知道呢”
阿瓷冲着他喵了一声,薄彧曲起中指弹了下猫包,嗓音含笑
“别想了,宝宝,该回家过年了。”
顾栖池闻言,将视线从雪地上收回来,看向薄彧,笑容缱绻“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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