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于宋清而言,是这孤寂长夜中唯一滚烫的慰藉吗

何至于此

何必如此

沈曦照第无数次在心中叹息,罪魁祸首却毫无所觉,亲密依偎过来,在放学的人流中将她拥住。

“姐姐叹什么气”

沈曦照假装思考,倒是从记忆的角落里,突然翻出另一件事“我出院那天,心情不好不想见人,待在洗手间里,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几日,按理来说,正常人乍然听到这个疑问,怎么也要细想一下前因后果。

可她话刚落下,宋清立刻接口“我看到姐姐进去了。”

她的语气其实没有问题,态度也没有问题。

正是因为不假思索,仿佛答案早已在心头演练千百遍,让沈曦照觉察到不对。

她回想起那日宋清敲门时态度,进来时的神色,仿佛笃定她在里面。

如果真这么好猜,就不至于一整天都没人找得到她。

若按宋清口中所说,那更是无稽之谈。宋清早早在教室等她,而她从头至尾连教室都没进,洗手间和教室不在同一层楼,她从哪儿能看到

这件事,有什么好隐瞒的

还给出了如此拙劣的谎言。

宋清又添了句“我在教室里等不到姐姐,就去外面等你,所以看到了。”

蛇添足,做贼心虚。

不是回答,胜似回答。

沈曦照口中温声说“好。”

系统,扫描下我身上的物品有没有异常。

检测完毕

好家伙,宋清在你手机里装了定位。需要屏蔽掉吗

就知道这狼崽子没那么乖。

沈曦照侧首,无声打量宋清的神情。

在外人面前,清冷校花还是很能装的。宋清不笑的时候,会给人冰冷的距离感。

使人只敢远观不敢接近,每一个眼神都像在说“别靠近我”。

在沈曦照面前,挽着她的手臂,又像完全换了个人。

又娇又软,媚意撩人,虽然主动,但娇媚不落于俗套,完全让人生不出反感之情。

极其明显的反差。

极其明显的区别对待。

沈曦照心情突然快乐起来,无声勾唇,先留着吧,说不定很快就能用上了。

宋清全然不知未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她举着沈曦照的手,手指蹭着她的掌侧,温热的指腹慢慢划过她掌心,一圈圈荡漾地转起来。

周围是熙攘的人群,宋清借着衣袖遮掩,偷偷做坏事。

蹭得沈曦照经过一晚上时间,刚适应下来的皮肤饥渴症差点又着起来了。

她按住宋清的手,不容置疑地将她移开。

宋清眼神妩媚,与她对视一瞬,手轻轻巧巧从她的控制下摆脱,反手抓住她的手腕。

她很兴奋“我不听话,姐姐要惩罚我吗”

出乎她的意料,这一次,沈曦照完全没有被她的挑衅激怒。

她眉眼不动,看她两秒,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惩罚别着急,惩罚在后头等着你。”

宋清一怔,手被挥开,这次忘了立刻跟上去。

她细细回想自己最近做下的坏事,越想越觉得每一件都是坑,件件都踩在常人的底线上蹦跶。

只要有一件事事发

她可能就要变成一条死狗了。

她心中一紧,回过神来,跟上沈曦照的脚步,抓住她的衣角。

脑海中警铃大作,反复揣摩各种细节,手指无意识蜷紧。

口中试探问道“好期待姐姐的新花样,姐姐可以稍微透露一点内容,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沈曦照被她的力道扯着,不得不停下。她回身,倒也不急不恼。

笑容温柔如水,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不可以哦,未知才有期待,期待值拉满才会感到惊喜。”

她的手指挑起宋清耳边散落的一缕秀发,缠在指尖把玩。她睨着她,似笑非笑“现在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果然,小狗的唇角就坠落下去,眼神惶惑。

委委屈屈说,“姐姐好坏啊”

沈曦照猜,就在这个瞬间,宋清一

定在脑海中,将她们今天这些简短的对话拉出来,一帧一帧仔细琢磨。

会将她的每一个字、每一次音调的转折,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一一对应,猜测其下暗藏的含义。

将这件事,当作一道人生中只有一次、没有重修机会的重要考题来做。

她会坐立难安,会无意识关注起可能存在的各种漏洞。

会小心揣摩她的心思,反复挣扎,试图代入她的立场,思考她到底能够发现什么。

虽然她用来反复折磨拷问自己的东西,大部分情况下,不过是她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系统不由咂舌,在心里为可怜小狗鞠了一把同情泪。

一边说着可怜,一边还要主动欺负她,曦曦,你太坏了。

沈曦照轻巧反驳我的任务,不就是欺负她吗

系统陷入沉默。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羞辱和欺负,两个词语看似含义接近,可真要细究起来,其中大有文章。

比起羞辱这个词,“欺负”在某些语境下,超脱了原本词意,蕴含着的对所有物的深切占有欲,暧昧淫靡的意味,可远比词意本身来得广泛。

你管这叫欺负这不是你们之间的小情趣吗

沈曦照含笑望着宋清挣扎纠结,抽空敷衍系统一句。

瞎说什么大实话,闭麦看戏,别打扰我做任务。

系统

果然有了心头宝,它就变成了一根草。

它何德何能,居然敢奢望拥有和宋清一样的待遇它配吗

宋清想了又想,再联系沈疏风之前对她提过的警告,总觉得问题,应该就出现在手机上面。

沈疏风没道理帮她保守秘密,沈曦照能从她口中得知此事,并不算奇怪。

不然姐姐怎么会无缘无故,突然跟她提起几天前的事儿

宋清紧紧抿唇,眼眸湿漉漉地,小心翼翼瞅她。像一只手足无措、坐立难安的小狗,焦躁地等待最终判决落下。

姐姐,”她低低唤着,瞥来的眸光好像是在哀求。

似乎难以启齿,脸颊泛起羞耻的潮红,“如果一定要惩罚我,那、那请您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