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诺曼看着怀中沉沉睡去的爱人,目光缱绻,他小心地调整姿势,确保枕在他臂弯的酒疏能够睡得舒服,然后才跟着一起睡去。
直到深夜时分,诺曼害怕酒疏饿到,吩咐佣人做了夜宵,而酒疏依然很疲惫的样子,他把头埋在诺曼肩头,声线还带着未散的沙哑“好。”
度过了一个荒唐的白天后,他确实有些饿了,但同时身体上的过度欢愉也让他很是困倦,根本睁不开眼睛。
诺曼心疼地搂紧酒疏,吻了吻年轻爱人的额头,眼神温柔“等夜宵到了我再叫你,继续休息吧。”
肤色雪白的金发青年闻言便继续依偎在诺曼怀中,金色发丝散乱地披在背上,显出线条优美的肩胛骨,他很快呼吸平缓再次睡了过去。
诺曼看着酒疏沉静的睡颜,手掌轻轻摩擦他细腻的肌肤,温存地看着自己的爱人,许久都舍不得挪开眼睛。
似乎沉醉在这段温暖的恋情中无法自拔。
但下一秒,当他的目光下落,扫过自己放在酒疏纤细腰肢上的手臂时,漆黑瞳仁便猛地僵住,仿佛看到了什么原本不该存在的东西。
苍白的皮肤上,一块逐渐蔓延的黑色霉斑无比刺眼。
“”
诺曼的呼吸有一瞬的紊乱,就连身后被昏暗灯光拉扯得扭曲的影子都变得更加可怖了。
但他知道怀中的爱人还在休息,所以并未有什么大动作,只是沉默地将那只产生变化的手臂从酒疏身上挪开,似乎是害怕弄脏了自己的爱人。
门外,已经做好夜宵的佣人已经再次来到了客房前,小心翼翼地询问是否要送进去,她似乎很好奇房内的一切,但紧闭的房门让她无法窥探。
只能听到门内传来老伯爵阴沉磁性的声音“放在那里吧,不必进来。”
女佣有些遗憾地将夜宵放在一旁的地毯上,还散发着热气的食物盛放在精美瓷器之中,用托盘托着,并不担心被地毯上的灰尘弄脏。
女佣就这么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只是在走廊拐角时还是没忍住偷偷蜷缩起来,想要看看是谁来取餐。
她有很长时间都没见过那个叫做安格斯的美少年了,实在想念。
如果可以见他一面,就算要被老伯爵责罚一番也心甘情愿。
然而事与愿违,来取餐的并不是安格斯,而是老伯爵。
身形高大的老伯爵脸色苍白,看不清表情。
只能看到他的动作有些异样,打开房门后便走到不远处搁置夜宵的地方,低头看着自己衣袖下的手臂,久久未动。
看着老伯爵那诡异站立的侧影,女佣不知为何心头有些恐惧。
她倚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偷看着,突然发现周围的墙壁变得很潮湿,滴答的水珠顺着她扶着墙壁的手指下滑,几乎要淋湿她的衣袖。
而老伯爵似乎并未发现墙壁的变化,依然站在不远处。
他惨白如死尸般的脸庞被淹没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之中,显得有些阴森。
女佣此时已经有些站立不稳了,不知从何处来的恐惧让她呼吸困难,只能蹲坐在地上,想要移开眼睛,却根本无法动弹。
在她的视线中,老伯爵终于缓缓有了动作,他似乎在用力撕扯着自己手臂上的东西,苍白的大手用力到可以看到突出的青筋。
女佣不知道老伯爵在干什么,她只能看到一些黑色浓稠的液体和血肉掉落在地毯上,与周遭的黑暗融为一体。
而老伯爵的手臂也因此露出了森森白骨,甚至能看到尚且附着在骨骼上的碎肉和血管。
这吊诡的场景在阴森的城堡走廊中显得分外惊悚。
女佣瞪大了眼睛,几乎要尖叫出声,好在仅存的理智让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仿佛预感到了出声后的结果。
那个理智崩溃荡然无存的结果。
但即使已经尽可能地不再出声,她沉重的喘息声也有些太过刺耳了。
原本正专心撕扯着手臂血肉的老伯爵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他朝着女佣的方向看了过来。
那双盛满了痛苦和怨毒的眼睛在黑暗中变得扭曲恐怖。
仿佛有一个臃肿可怖的怪物披着人皮,在老伯爵苍白无血色的皮囊内蠕动,仅从眼部的空洞处透露出缝隙,阴森森地窥伺着她。
要将她这个偷窥者撕成碎片。
女佣贴在墙壁上,目光颤抖地看着老伯爵幽暗阴冷的眼睛,鼻间萦绕的潮湿味道加剧了她的恐惧,恐惧到几乎要晕厥过去。
“诺曼”
就在女佣大脑一片空白地看着恐怖的老伯爵抬步走来的时候,客房内突然传出了一声呼唤。
略带沙哑的声音如同羔羊一般绵软,随之响起的是有人赤足踩在地毯上的声音,带着轻快的沙沙声。
仅仅听到便能让人想象到那人温柔的动作举止。
呼唤的声音里更是充满了依恋,让任何听到的人都忍不住耳根发软。
听到声音后的老伯爵似乎有片刻的惊惶。
他收回将要走向女佣所在墙角的脚步,匆匆将手臂收回背后,但女佣仍能看到那些蠕动着的黑色血肉在他惨白的小臂骨骼上缠绕生长。
怪物一般。
女佣脸色煞白,她来不及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便看到客房内的那人露出了半张侧脸。
雪白的脸颊上是一双清澈湛蓝的眼睛,在房内暖色的灯光下显得无比温暖。
是她朝思暮想的安格斯。
“诺曼,你好慢,我饿了。”
安格斯湛蓝色的瞳孔在灯影交错下美得无法言喻,比女佣记忆中最湛蓝的天空还要干净美丽。
他只穿了件宽松的白色长衬衣,松垮垮的衣领露出光洁白皙的肩头,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老伯爵的恐怖之处,伸出手搂住了老伯爵的脖子。
整个人都依偎在身形高大的男人怀中,漂亮的侧脸贴在男人的胸膛,半敛着的眸子似乎带着些猫儿般的慵懒。
看着这一幕,女佣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