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它的怨恨在不断重复着让人体会到它死前被吞食的痛苦。
a在死前短暂的清醒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抬眼看向了大厅里那奇形怪状的神像。
原本应该是一尊被捆缚在十字架上的神明的,那是上帝教派教堂的标配。
现在却变成了一个人身蛇尾的怪物。
怪物身上原本遍布的缝合线痕迹变成了更加怪异的拼凑痕迹。
俨然一具由肤色不一的碎块拼凑而成的高大尸体。
为什么一直没有注意到呢
这不是神像。
而是那面色青白,表情吊诡的厉鬼一直在盘旋在教堂大厅里。
歪着头,观看着他们的生死挣扎。
它明明可以直接杀掉他们的,却像是猫捉老鼠一样,任由他们在镇子里打转。
它在享受着他们的死亡。
因为它对所有活人都饱含着浓烈的恨意。
a睁大了眼睛,瞳孔中最后映出的是厉鬼用蛇类一样的竖瞳俯瞰着他,嘴角是人类根本不可能到达的诡异弧度。
嗬嗬嗬
他听到了男人熟悉的愉悦笑声。
在这座破败教堂里显得愈发阴森可怖。
酒疏看着电影中蛊银那双虽然满是吊诡笑意,却显得死气沉沉的竖瞳,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处理教堂跟祠堂那边的关系,一切都是为了防止剧情重蹈覆辙。
目前收效不错,镇子上下都在他掌控中,祠堂的一举一动也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基本可以确保蛊银不会像原著中那样惨死在镇民们手中。
可是最近这几个世界的剧情惯性也越来越强了,酒疏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只希望不要像以前一样,两个不同世界线的惩戒对象发生重合,自相残杀什么的。
酒疏想起之前几个世界的惩戒对象,不禁叹了口气。
相比于电影中的蛊银,现在的蛊银应该并没有那么浓烈的恨意。
现在想要做的事情应该也没有那么血腥。
酒疏猜测大概又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蛊虫,用来给女主出气。
会是从男主家族传家宝里学来的蛊虫吗
酒疏思索着,眼角余光瞥见了门缝里变化的阴影,知道是惩戒对象来了。
可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蛊银放出前几天的蛊虫来吓唬他。
酒疏想了想,收起了手中的书。
他知道蛊银应该是想要趁着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再放出蛊虫。
所以酒疏索性伸了个懒腰,仿佛没有察觉到门外窥伺的目光一样,躺到床上闭上了眼。
随着他的呼吸声逐渐平缓,陷入沉睡,房间外传来了熟悉的沙沙声。
嘶嘶
是蛇类冰冷的吐息声音。
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房间,气息冰冷如同死尸一般,带着冷血动物特有的阴冷感觉。
柔软的床铺上,神父细软的黑发贴在脸侧,紧闭的双眼和起伏的胸膛都在显示出他已经陷入沉睡的事实。
有着漆黑指甲的手掌试探着靠近床铺,却只敢触碰神父一缕垂落的发丝,将其放到一边。
这缕发丝太过碍事,挡住了神父的脸颊。
然后,房间内的怪物才安静下来,像过去的无数个黑夜一样,看着神父沉睡的面容一言不发。
他只是觉得神父的脸确实很好看罢了。
多看一会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与他跟好友的立场无关。
就这样看了一个小时,蛊银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拿出了手中的情蛊。
他犹豫了一会儿,体内的其他蛊虫却已经激动到在皮肤下游动了。
蛊银也不知道这些蛊虫为什么会这么激动,明明只是教训一个神父而已,他根本没有其他念头的。
蛊虫们这么激动根本毫无缘由。
话虽这么说,可在蛊虫的影响下,蛊银苍白的手指还是下意识僵了一下,一时没握紧手中的情蛊。
细长的蛊虫蠕动着,掉落在床铺上。
很快就爬到了神父白皙的手背上。
神父的皮肤很薄,能轻易看到皮肤下的青色血管,蛊虫细长如针的身体刺破皮肤。
瞬间就消失在了血管之中。
一定很痛吧。
蛊银立刻抬起头,有些紧张地盯着酒疏的表情看,害怕酒疏会感到痛苦。
虽然书中描述情蛊会分泌麻醉成分,让中蛊之人察觉不到任何异样,但蛊银还是会忍不住觉得眼前这个身形柔弱的神父会因此受伤。
好在情蛊确实不痛,神父安详入睡的神情并没有变化。
事实上,作为与好友封琪统一战线的友人,他也根本不在乎区区一个神父的痛苦与否。
他只是想要给神父一个教训罢了。
蛊银收回紧张到僵硬的手指,如此想着。
开始思考一会儿怎么利用情蛊给神父一个教训。
封琪曾说过神父目中无人的性格是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所以不如一会儿就让神父变得待人亲和一些吧。
至于封琪所说的其他恶毒性格,蛊银觉得神父身上似乎并没有。
虽然说教堂确实在提倡购买赎罪券,但那都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最近这段时间,神父很少会提到赎罪券,甚至都用拉人入教替代了赎罪券。
远没有封琪所说的那么过分。
对待信徒们也很好。
就是好的有点过分了。
如果能离那些总是露出奇怪眼神的信徒们远一点就好了。
他们一定都对神父不怀好意。
只有他才
“”
不对,什么都没有。
他对神父什么也没有。
蛊银皱紧了眉头,不知道自己的大脑怎么了,今天总是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不符合他成为一个正常人的标准。
晃了晃脑袋,无意间直起身子的蛊银碰到了房间天花板的吊灯,连忙停下了动作,害怕吊灯晃动产生的嘎吱声。
可这似乎已经晚了。
他已经惊醒了床上原本沉睡的神父。
蛊银还来不及躲藏,就对上了床上神父的眼睛。
丝绸铺就的床铺上,黑发披散肩头的神父睁着眼睛看着蛊银,神色平静。
这是蛊银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与神父对上视线,比起沉睡时的神父,清醒时的他显得更加俊美了,眉眼精致到令人着迷。
看着神父那双漂亮清澈的桃花眼,蛊银愣在了原地。
在神父宽敞的房间里,蛊银高大的身体可谓是极具存在感,尤其是盘旋在一起的蛇尾,几乎占据了房间的二分之一。
这让蛊银根本无处躲藏。
蛊银无机质的竖瞳放大,下意识用手臂遮挡住了自己丑陋的面容。
他不敢再看神父,害怕看到神父露出鄙夷厌憎的眼神。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神父有其他动静传来,蛊银不禁看向了神父。
这才发现神父神色恍惚地坐在床上,似乎并未觉得他这个身形高大的怪物可怕。
蛊银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下了情蛊。
情蛊的作用就是如此,中蛊之人在见到种蛊者之后就会神思恍惚,对种蛊者百依百顺。
所以他现在无论说什么,神父都会听从吗
“”蛊银张了张嘴唇,半晌都没有发出声音。
其实他现在应该要求神父放弃教堂的势力,变成一个真正善良的人类的,就像好友封琪一直所期待的那样。
毕竟被种下了情蛊的神父正是最好对付的时候,现在下命令,每一个字都会被神父认真听从。
这样想着,蛊银终于试图下命令,可还没等他出声,就听到床上的酒疏先开口了。
“第一次见面,请问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名字
被打断了思绪的蛊银有些措手不及,他有些怔愣地看着酒疏,目光停滞在酒疏泛起涟漪的眼角。
酒疏脸上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
虽然依然是惯有的温和,乍一看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却能明显看出这笑意中没了面对信徒时候的疏离感。
就像是在面对一个极有好感的对象。
这是情蛊带来的副作用,对种蛊者一见钟情。
哪怕他只是个丑陋狰狞的怪物。
蛊银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应该不予理会的,直接下了命令就走人,这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做的。
“蛊银。”
“蛊银吗很好听的名字,就像你本人一样,很可爱。”
蛊银看着这位曾经高高在上,让他只能躲在暗处悄悄窥伺的神父,目光在神父仿佛盛满了爱意的眼睛上徘徊,久久都无法移开。
这一刻他甚至感觉自己真的被深爱着。
虽然是来自情蛊的错觉,所谓可爱的言辞却依然令人无比心动。
现在的神父似乎已经没
有了那种高傲的性格,变得平易近人了。
虽然还没有来得及下命令,但这样也算是达成了教训神父的目的了吧。
所以,他该走了。
教训的目的达到了,他就不该继续停留在这里了。
啪嗒
神父从床上走了下来,脚掌踩在地毯上的声音显得柔软无害。
他似乎觉得坐在床上与蛊银对话显得很失礼,所以才站直了身体,试图直视蛊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