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生气了
严厉训斥之下,乔姻呼吸一滞,可一瞬间的惊慌过后,心底却涌上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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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她最亲近的长辈,他是乔家家主,是柱国重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淮阴侯。他威动海内,叱咤沙场与朝堂,近乎无所不能。如此强大的他,一向心深似海,喜怒不形于色,像一池无底的黝黑深潭,叫人怎么也猜不透他的所思所想,令人畏惧恐慌。
年幼时,乔姻很怕伯父会不要她,会娶了伯母以后不再爱她,可伯父十几年如一日的疼爱打消了她的这种恐惧。她或许是该欣喜的,然而随着她日渐长大,伯父的爱逐渐展露出霸道强制的一面。他要时时刻刻凝视她,时时刻刻把控她的一切。她的朋友、她的喜好,甚至她的思想,一切动向全都要受到这位高大而年长的男人的控制和支配。
随着她的长大,伯父的爱不再纯粹,里面竟然掺杂了男女欲念,这让她一边自得享受,一边厌恶躲避,一度用无比复杂的眼神凝视这个万人之上的男人。可伯父不动如山,依旧我行我素,如此的坦荡反而让姻姻开始怀疑自己,而数日前教习对她的那次折磨佐证了这个猜想伯父对她并无男女之情。
或许她该高兴自己没有被纠缠,毕竟如果伯父对她有那种心思,她压根毫无反抗之力可那时她的心中却又涌出无限的失落。
伯与侄,一种尴尬的关系。说是血脉亲属,可又并不是直系至亲。从小到大,无数次仰望伯父之时,乔姻都多么希望自己能是这个无所不能的年长男子的亲生女儿,如若这样,他们之间就会有最紧密的血脉联系,这种联系无论是谁都无法斩断,她再也不会害怕不被爱,也不用担心被抛弃,被冷落,这种联系会持续到永远永远。可惜他并不是她的父亲。
有时乔姻又偷偷的希望自己能不要和伯父有亲属关系,不做他的侄女,这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与他做夫妻,与他举案齐眉生儿育女,携手共度一生。可惜这也只能是想象,如若她真的如此,必定天地不容,声名狼藉,而她偏偏又舍不得这身荣华名利。
随着年龄渐长,她也不知该如何自处,不知道该如何一边霸着伯父的爱,一边嫁人生子获得人生圆满。
伯父并不知道她的痛苦,他永远这么高高在上,从容不迫的施舍着他的爱。她为他患得患失自我折磨得已经快疯了,他还想着要为她找个如意郎君把她嫁出去如此残忍,如此冷酷,就像她乔姻只是个玩意儿,任由他支配和摆布。
她不知道伯父对她的爱到底有几分来自于自己早逝的母亲,或许她真的只是个替身罢了。他爱她,这份爱超过了伯侄的界限,却又并不像什么男女之情,这份爱似真似幻让人捉摸不透,让人怎么也看不清,让人怀疑这是假的,下一刻就会失去。
也只有当他生气的时候,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才会生起波澜,才让乔姻看到,他是真的在意她。原来高高在上,心深似海的伯父也会被触动,原来他也会痛,而这
些情绪全都是因为她乔姻,就像一月以前祠堂那个晚上一样,纵然他再无所不能,也要为她失魂落魄,为她发疯
思即至此,乔姻将那一抹快意掩藏在心底,顶着伯父严厉的目光,颔首一笑。
“所有花枝里面,这三支最美。”她伸手抚过长案上的三支红梅。
乔知予打眼一瞧,认出这三支就是方才三位皇子送来的,一早就被姻姻挑了出来,作为最满意的战利品,放在了案首。
乔知予眉头一拧,又看了面前人一眼,提高了警惕。
按照姻姻的心性,选皇子是情理之中,但她的神色不对,不知道是不是还想搞点小动作。该讲的道理已经讲得很清楚,该的条件也已经尽善尽美,思想和身份的压制也已经拉满,她乔知予倒要看看,这辈子她若是不按照既定的路走,还能玩出点什么花样。
若是想走歪路,腿打断都给她拧回正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