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平时,许代茂在厂里很吃得开,也认识不少工人纠察队的人。
可关键时候,能不能用得上,他心里却没什么底数。
杜飞也没催促,等两人下楼骑上车子出了大院。
许代茂这才道“兄弟,我想来想去,能保准的也就二十来人,再多了不好说。”
说着,顿了顿又道“要不找二大爷帮帮忙”
现在二大爷是工人纠察队的副大队长,在纠察队那边说话名正言顺。
但杜飞却摇了摇头,撇撇嘴道“你找他,到时候说不说实话”
许代茂也犯难了。
真要实话实说,二大爷那人嘴巴可不怎么严
,尤其喝点酒,最爱吹牛x。
可要是不实话实说,到时候二大爷再来个弄假成真,那娄父娄母可就真遭罪了。
杜飞想了想道“你这样这事儿先别找二大爷。你不说能弄来二十多人吗有多少算多少。”
许代茂连忙点头。
杜飞接着道“另外,轧钢厂的技校那边,你有熟人没有”
轧钢厂上万人的厂子,不仅有附属的小学、附属初中,还有专门的技术学校。
每年招工,技校的毕业生,有一定比例能进厂上班。
许代茂连忙点头“这个有,我有个大表哥在技校当老师。”
杜飞道“有熟人就好,让他带你直接上宿舍去,一个人一块钱,最少凑一百人。”
许代茂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杜飞又提醒道“别自个直接去,找班干部,让他们去,拉一个人多给一毛钱提成。”
说完了之后,两人分开行动,杜飞去找蒋东来,许代茂直奔技校
第二天一早。
明媚的朝阳下,一众人打着革无不胜的红旗,从师大校门出来,一路来到南锣鼓巷。
刁国栋一身绿衣服、绿裤子、黄胶鞋,腰里扎着武装带,挺胸抬头的走在最前头。
心里暗暗兴奋,眼角眉梢都带着喜色。
娄家可是解放前有名的大资本家,到现在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自个并不贪恋钱财,但他有他的理想,为了实现理想,却必须得有钱。
手下这一大帮,人吃马嚼,各种活动,使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了。
外边不说,就师大内部。
大大小小十几只队伍,多得多好几百人,少的才十几号人。
大伙儿都是同时起步的,为什么有的发展壮大了,有些却半死不活的
说白了,就是两件事儿,一个嘴,一个钱。
有一张嘴,能说能忽悠,才能把人招来,有钱则能把人拢住。
上哪不是闹葛命,能吃大白馒头,谁乐意吃糠咽菜。
眼瞅着到了南锣鼓巷,走进娄父娄母住的那条胡同。
刁国栋心里愈发美滋滋,却忽然看见胡同对面也来了一拨人。
规模比他们更大,足有一百几十人。
前边也打着红旗,上边写着工人纠察队的字样。
下边打头的,是衣着整齐的保卫科的人,中间是穿着工作服的纠察队,最后则是壮声势的技校学生。
刁国栋一瞅,就知道要麻烦。
今天他就带来三十多人,原以为足够了,没想到失算了。
但他也不甘心灰熘熘走了,眼看双方在娄父娄母的院子大门前遇上,刁国栋一抬手,止住队伍,大声叫道“你们哪个部分的”
对面轧钢厂这边,杜飞和许代茂都没出面。
打头的是一个剃着平头的青年,长的虎头虎脑,体格相当健壮,正是雷老六的儿子雷春生。
在他身后,一左一右,一个是老杨的儿子杨志成,另一个是魏犊子儿子魏德贵。
魏德贵虽然手有残疾,但要论武力值,估计全场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