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清稚诧异,宣城疑惑:“你竟不知这规矩么”
“天家之事,我哪能尽知。”
“便是礼部得了皇上授意,会在京城张榜替公主选婿,若有适龄的品行好的皆可参选,择出三个再由皇上选中一个。”
“原是如此。”清稚心内感慨,早闻大明公主最无地位,谁娶谁便断了仕途,心有抱负的才学之士多半也不愿意,除了政治地位不高的商人,也就没有根基的平民情愿爬这根高枝。
只是这张榜向来充作招贤悬赏之途,如今却用在女子婚嫁上,令她心头忽而笼上感叹。
宣城似是知晓她眼中默然,扬唇作了副无所谓之态,语气轻快地笑道:“这倒没什么,说不定平民之家还能拿我宝贝着,我本就不爱摆公主的谱儿,这下也算是遂了我愿了。”
两人正说着,门外却有人来敲。
顾清稚唤小宫女去瞧是哪位,后者应了,却见一个鬓发略有些潦倒的妇人进了门,一瞥眼看了宣城竟像是得了救星一般,恨不能扑过来下跪:“妹妹救救你家兄长”
妇人带着哭腔,声音哀切,饶是旁人也觉事体颇大。
宣城被这凄厉的求救声骇了一跳,瞧清来人面容后忙请起妇人,礼让她坐下:“嫂子先坐,你先莫慌,这是发生甚么大事了”
妇人推拒着不肯坐,只顾站着抹泪,稍候了半晌,方忍住抽噎,嗓音犹颤:“王爷前几月还好好的,上个月开始便每日心神不宁不得安睡,头痛疲乏,昨日更是只睡了一个时辰,方才晕过去了,怎么掐也掐不醒,好容易睁了眼睛仍是气若游丝,我怕他出什么事儿,那我也不活了”
“那快寻太医啊”宣城大惊,又觉这妇人甚没主意,找她有何用。
妇人本是强忍泪水,如今更如泄了堤,索性放声大哭:“你如何晓得我们的难处刚发病起太医便找了两个,没一个药能对症,反而病情愈发加重了。欲找个最为高明的,其又在御前侍奉,王爷哪敢惊动。我们裕王府素来不得皇上欢心,再者王爷又是病恹恹的身体,若是让皇帝知晓了他如今这副模样,只怕是更生厌恶,王爷本就畏惧皇帝,他父皇一发威,只怕他的病更不得好”
顾清稚在一旁听着,一声不响,也不知这皇家秘闻她该不该听得,宣城却起身对着她道:“七娘,你愿不愿意去裕王那儿瞧瞧,能治最好,你若是没有法子,我再想想还有哪个医术强的。”
她眼神恳切,教顾清稚推脱不得,医者仁心,明知裕王是未来皇帝倒在其次,救人才是第一位。
“我听王妃所述,颇像是心脾失调之症。”顾清稚一指西边儿,“只是心脏乃人体中枢,用药不可怠慢,稍有差错牵扯的可是全身。我年纪轻经验浅薄,还得随李太医同去,他若出手,药到病除绝非难事。”
“哪位”妇人追问,“宫里姓李的这么多”
“李时珍李太医,去年刚被召进宫里来的。”
“快去请李先生来”妇人急匆匆吩咐宫女,不一时,小宫女却是孤身一人回来禀报:“那边的人说,李太医昨日便辞了御医之职,说要归家奉养老人。”
“这可如何是好”妇人立时着了慌,耷拉下脸,“还有什么法子救救我家王爷”
顾清稚一语止了她泪:“王妃莫慌,我会让李先生前去裕王府,只消一刻钟。”
“姑娘可有法子难不成李太医与您熟识”
清稚摇头:“未曾见过。”
妇人泄气,只觉这丫头在骗她:“那他如何愿意听你的”
清稚挑眉:“我敢说这话,您便无需怀疑,若想让王爷转危为安,请娘娘只管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