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这就要走了吗我还是第一次见您呢”
李时珍顿觉这丫头对自己是否太过留恋了一些,分明是第一回见,那眼眸可怜巴巴的,如同那些舍不得自己走的病人。
“乡里父老殷殷写信盼我速归,怎么,还不许我回去了”
清稚垂下脑袋“先生故土之思甚切,小女怎好阻碍。只是为京城少了个当代张仲景而可惜。”
被夸做是张仲景,论哪个大夫都难免心中生喜,只是他心里头甜归甜,面上犹然不动,口中否认道“李某怎敢与祖师爷相比你这丫头,李某考考你,你可知这针应当下在哪些穴位”
“内关、神门、唐寅、足三里、太冲、三阴交穴,小女说得可对”
“倒还省得我提醒,看来平日里书背得不错,还有一样,平日也可下耳针。”李时珍边收拾药箱,将一应用具放回原位,一面吩咐小童,“按着这姑娘的方子去开药罢”
言及此,他方才意识到连这位姑娘的名姓也不知,枉自攀谈了那么长的光景。
“你这丫头唤甚么名字”他偏头问。
“小女姓顾,名字叫个清稚。清水的清,稚嫩的稚。”
李时珍不禁细察她面容,果真应了她名字,清丽里带了点稚气,平日里举止言谈却像是知世故的。
只是他似乎在哪儿听过。
“李某印象中似乎有所耳闻”冷风钻过门缝扑他脸孔,顿悟,“日前谈老夫人与我提过你,只是近来忙着回乡事宜,一时忘了。”
他不由得再次将清稚打量了一番,这回带了两分欣赏“是个有点学识的,不过做我徒弟怕是还不够资格。”
清稚也不急,眼波一转,静等他后一句“你来得着实不是时候,若是去年,李某尚可收你,只是如今李某不日即将离京,如何能教授你”
“京城还有这么多病人需要老师诊治,老师您放心就这么一走了之了吗”
“怎的这就叫上老师了”李时珍揶揄。
清稚避而不答,反问他:“老师可知,学生为何未答出远志那位药”
“你又有什么主意了”
清稚弯了弯眼角眉梢:“因为但有远志,何必当归。”
“你这丫头还会用典故”李时珍哭笑不得,手指比了个三,“三个月,李某只能留三个月,多了可就再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