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御史被噎的没办法,他本就看不起这些没有根基的寒门学子“我不过是为了国之长久才冒死一言,你又如何得知我说的不是好话裴大人是否有些恃宠生骄皇上还没开口,您便先恶意揣度在下皇上此等诽谤,还请皇上为微臣做主”
论脸皮裴甄是不成的,涨红了脸“皇上、微臣”
凤拨云道“无妨。裴卿不必着急,让方御史把话讲完。”
方御史站直了“皇上,微臣以为,皇上实在不该如此荒唐身为女子服侍多夫。这是闻所未闻的笑话再者,皇上曾经是梁惠皇帝的遗妃,能再择一夫君已是荣幸,怎可对诸君如此折辱皇上自己当过宠妃,难道对贞洁一道就这般不看重当年您好歹也是公主,委身于敌不思自尽,如今更是荒唐至极身为皇上,怎可仍视贞洁为无物”
裴甄气红了脸“方御史慎言”
“难道我说错了么”
凤拨云哈哈大笑。
笑够了,她点点头“方御史啊,你说对了。朕确实不在乎什么贞洁。”
“难怪你怕死。对着朕说出这些话,可不是要怕么。”凤拨云微笑着看方御史挺直背脊,不肯屈服的样子,摆摆手,“朕不会杀你,如你所言,滥杀言官是朕之过。”
“朕不仅不杀你,还要赏你。你方才说委身于敌不思自尽,朕觉得这一句,甚好。”
凤拨云笑吟吟道,“那就封方御史为正二品
贤君吧,赐封号顺,就住在襄德宫,那可是个风水宝地,顺贤君可要珍惜。”
方御史连连后退,嘴唇发紫“什么什么你、你怎可如此羞辱我”
凤拨云讶异“这怎么能是羞辱朕是犒赏有功之臣。日前你挤破了头将自己的嫡长子塞进朕的后宫,难道不是为子谋一个好前程现在你自己得了,这不是一件好事顺贤君对朕从前的遭遇颇有指点,不如您自己受了,岂不更有心得”
方御史被她一句“顺贤君”差点气死“你你我的年纪大的能做你父亲你怎么”
凤拨云兴意阑珊“所以啊,朕也不会把你当回事。难不成顺贤君以为朕还会对你这张倒人胃口的老脸宠幸么襄德宫就是你的冷宫。唉。谁让朕被威胁在先,实在不能杀你呢。”
方御史彻底两眼一黑,昏死倒地。
裴甄亲眼看这一系列的变故,瞠目结舌“皇上”
“裴卿还有什么事”
他好像有点傻了,也不知为什么,红着的脸一直缓不过来“微臣微臣”
凤拨云拧眉,但还是等着。
他声音很低“微臣认为皇上的后宫不应、不应只从世家子弟中”
太慢了。声音太小了。什么也没听清。
凤拨云耐
心耗尽“好了,等裴卿想好了再禀。退朝。”
就是因为这样一件事,现在皇宫中倒多了许多贵人按秋心粗略一算,大概有二三十号人。其中许多别说凤拨云名字都不记得,连她都没有去看过一次。
总之是耍心机的世家子,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事情说完,秋心说“奴婢与姑娘说这些,并非背地里教嚼皇上的舌根,而是皇上吩咐过的,要与姑娘讲明情况。若是您在宫中看见什么,切莫受了惊吓。”
姜眠连忙摇头“不会不会,姑姑放心,我没有那么不经事。”
秋心观察姜眠的脸色,见她听前什么样,听后还是什么样,没有露出任何鄙夷或是嫌恶,心中一宽。
其实皇上倒提了半句,没有说完,她却知道皇上的意思。此举的确惊世骇俗,而姜姑娘一向端庄乖巧,却不知她听闻此事,会不会与皇上产生嫌隙。
姜眠完全不知秋心在想什么,“秋心姑姑,阿姐现在可忙我实在是很想念她。若是她得空,我能立刻去瞧瞧她吗”
如今看来,竟是接受度如此之高啊。
秋心还有些愣呢,姜眠又问一遍“阿姐现在是不是正在处理政务那就先不打扰了,我等着她。”
“啊不,临近年节,事务大多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姑娘不必苦等,请随我去吧。”
姜眠高兴起来“好。”
她只顾着欢喜,说完才想起宴云笺,回头看他“阿笺哥哥,你与我一块去吧。”
秋心微微启唇,倒没有说话。宴云笺看她一眼,心下明镜皇上与阿眠已
经三年没见,骤然重逢,必然有很多话要说,肯定不想他这个“外人”在旁边听着。
思绪微转,他对姜眠轻轻点头,看向秋心“姑姑见谅,在下身为臣子,既已入宫,是该向皇上请安的。但只怕多留不便,请过安后,在下便回此处等阿眠。”
真是个心思灵透人,秋心点头“那就有劳宴大人了。”
一别三年,凤拨云容颜不改,只是曾经的冷酷狠辣沉淀下来,转变成了一种沉稳。
看见姜眠,她唇角浮现一丝浅浅的笑意,对于宴云笺的行礼请安,也只是挥挥手“宴卿有心了。舟车劳顿。快些回去歇息吧。”
姜眠回头悄悄拉住宴云笺手“你晚上记得按时吃饭,我应当不回来陪你一起用晚膳了。”
宴云笺柔声道“我知道。”
“去吧,我回的晚些。你别担心。”
“嗯。”
凤拨云看宴云笺走了,目光落在姜眠身上细细打量“嗯这气色倒是好,只是未见一点圆润。那宴云笺待你可细心周到吗”
姜眠含笑挽住凤拨云手臂“阿姐放心吧。”
她笑容明快清澈,和从前没有任何分别。凤拨云垂眸看一眼姜眠的手,倒不像从前那般立刻冷着脸叫她拿开了。轻轻哼一声,带她去那边椅子旁坐下。
“朕还以为,你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亲近朕。”
姜眠挑眉道“怎么会阿姐,虽说我昏迷了三年,但实际上只感觉自己睡了一觉。根本没有三年这样长的实感。唉,算是虚长了三岁。”
凤拨云摇头一笑,她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
也罢,不懂也好。不懂,就说明她未向外界那些极端的人一般看法。
凤拨云微微叹气,随意抬手抚一抚姜眠的长发“你好容易进京一回,来回的路也不好走。不如多住一阵子,等到开春之后再谈归回之事。”
姜眠倒也想多留一阵子“只是阿姐,我们家在京城多做逗留,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会。眼下已经三年过去,曾经那一批朝臣都已经散的七七八八。有病逝的,有告老还乡的,还有一些不臣之心的已经被朕肃清。现下朝中用的,多为年轻才俊,纵然有一些老臣,也大都从地方上后调回来。能认识姜王爷和宴云笺的已经不太多了。”
姜眠一笑“好,等我回家后便与爹娘商量。”
凤拨云也随她笑。正要开口再说,忽听门外秋心来传“启禀皇上,裴甄大人在殿外等候,要像您禀报年节各府划拨款项事宜。”
凤拨云疑惑“这两日休沐,他昨日已经来过一次,今日又来。是闲着难受吗”
秋心笑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