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乐真对他笑笑,便勒紧缰绳同沈随风去了另一条路,追兵们行至岔路犹豫一瞬,齐齐看向领头的少年。少年皱了皱眉,下意识追向阿叶的方向,只是决定行哪一条路的瞬间,又本能地看向另一条路。
骏马已经踏至路上,这时候再掉头,只怕哪边都追不上,他只能继续往下追,顺便示意身后刚到岔路的人去追
另一条路。
沈随风跟着冯乐真一路疾驰,听到身后追兵的动静后,还有心情跟冯乐真闲聊“没想到殿下骑术这般好。”
关键时候逃命的本事,自然要好好学。”冯乐真面无表情,双手紧握缰绳。
沈随风笑了一声,回头看了眼紧追不舍的追兵“可惜了,阿叶姑娘的计策没有奏效,追兵还是来了。”
冯乐真回头看一眼,并未在追兵里看到戴铃铛的少年。
“谁说没有奏效。”
沈随风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见她加快了速度,也立刻追了上去。
两人继续往前跑,周边的环境越来越陌生,地势也开始起伏不定,追兵显然比他们更熟悉这里,渐渐在崎岖的路上拉近和他们的距离。
这样下去,被追上是早晚的事。
沈随风眉头渐渐蹙起,一扭头看到冯乐真同样神情凝重,不知为何又生一分笑意。
“殿下可信我”他问。
冯乐真警惕“你想干什么”
话音未落,
沈随风突然抢过她手中缰绳,强行让马儿停了下来。疾驰的马儿被强行勒停,当即嘶鸣着抬起前蹄,冯乐真一时失衡,当即便要往地上摔去。
千钧一发之际,沈随风倾身将人接住,自己也随着一同跳下马。
追兵瞬间逼近,他拉着冯乐真就往路边的沟渠跑。沟渠周遭多是泥地,又有不少塌陷,马匹无法前行,追兵见状立刻弃马去追。
虽然有沈随风拉着,冯乐真依然跑得很慢,两人勉强跨过沟渠后,总算跑到了平坦的荒地上,可惜转眼又被追兵团团围住。
沈随风将冯乐真护在身后,借着高大的身形将她挡得严严实实,玩笑一般与他们商量“各位大哥,我们两个不过是负责引开你们的小喽啰,殿下在另一条路上,要不各位行行好放过我们,我们这儿有些银钱”
没等他说完,几人便已经杀了过来,沈随风唇角还挂着笑,眼神却变得凌厉。他带着冯乐真连连后退,直到几人杀至跟前,才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药粉撒去。
众人意识到要屏气时,身上已经出现了痒症,而等他们察觉到痒症时,已然是头晕目眩无法自控。
冯乐真就看着几人突然间猴子一样在地上打滚哀嚎,顿时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似乎在庆王府时,那些试图拦下某人的家丁,最后也是这般。
面对地上打滚的追兵,沈随风淡定从怀中掏出银针,挨个扎了几下后,冯乐真的耳边终于清静了。
“你杀了他们”她问。
沈随风“没杀,只是让他们睡个两三日。”
“为何不杀”冯乐真不悦。
沈随风摊手“因为我是大夫,不是屠夫。”
冯乐真冷淡扫他一眼,款步朝来路走去。
沈随风啧了一声,慢悠悠地跟上“殿下怎么不自己动手”
“没力气。”冯乐真回答。
沈随风眉头微挑“骑马骑累了”
冯乐真停下脚步,冷淡地看向他“跑累了。”
沈随风笑了“殿下骑马这么久都不觉得累,跑两步便觉得累了”
“是,不行”冯乐真反问。
沈随风刚要说话,便注意到她鼻尖沁着汗,脸色也比先前苍白。
他脸上的笑意褪去,正要问她怎么了,便看到她走得虽然四平八稳,但明显比平时艰难,而她的衣裙上,已然沾了点点血迹。
“你受伤了”他三两步追上,“何时受的伤”
冯乐真懒得理他。
沈随风见血迹染在裙后腰臀的位置,顿了顿又问“月信来了”
冯乐真停下脚步。
“我是大夫。”沈随风一脸无辜。
冯乐真面无表情“不是。”
“那是”
“骑了太久马,腿根那里磨破了。”
沈随风“”总算知道为什么她对自己没好脸色了,任谁受了伤还要被拉着跑,只怕都没什么好脸色。
先前只顾着逃命时,虽然感觉到受伤了,却也是不怎么疼的,这会儿暂时脱离危机,痛楚便好像被放大了十倍,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冯乐真略微停了停,缓过劲后便要继续往前走,下一瞬身体却突然腾空。
她微微一愣,回过神后已经被沈随风打横抱在怀中。
“放肆。”她淡淡开口。
沈随风斜睨她“不能走就别逞强。”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此处不安全,须得尽快离开。”
这几个人虽然被撂倒了,但新的追兵会不会来,却是谁也不知道的事,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快离开这里去找阿叶他们汇合。
沈随风“但你现在不能骑马。”
“本宫可以。”冯乐真说着就要下去,结果不小心扯到伤处,又皱着眉头闷哼一声。
沈随风“哦,也不能走路。”
冯乐真“”
见她彻底安分了,沈随风眉眼和缓了些,抱着她步回到路上。
刚才为了躲追兵,两人有路就只管走,结果现在目之所及,全是陌生的环境,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路的两边尽是平坦的荒地,没有什么林木之类的东西做遮挡,若是有追兵来,离老远便能瞧见。
沈随风四下观望一番,发现这条路上除了他们,就只剩下几匹马儿,于是将冯乐真放了下来,自己则解下外衣铺在地上。
“殿下。”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冯乐真蹙了蹙眉,回头看一眼昏迷的追兵。
“他们醒不了,这里也暂时不会有人来。”沈随风解释。
冯乐真这才朝他伸出手。
沈随风顿了一下,明白她的意思后哭笑不得扶住她,亲自服侍她缓缓坐下,然后取出金疮药和纱布给她。
“行李都落在马车上了,这些东西你是哪来的”冯乐真拿着纱布问。
沈随风勾唇“吃饭的家伙,自然要随身带着。”
冯乐真闻言没有再问,示意他过来给自己上药。
“我”沈随
风惊讶。
最初的那股疼劲儿过去了,冯乐真耐心略微好了些“你要本宫自己上药”
沈随风显然是这样想的,但看长公主殿下的表情,似乎与自己的想法不一样。
他沉默片刻,提醒“殿下伤在腿根处。”
“所以”
“殿下是女子。”沈随风提醒得更明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