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乐真扑进沈随风怀里的刹那,漂浮了一整日的心总算安定下来。沈随风眼角带笑,用披风将她结结实实拢在怀里,为她挡去所有寒凉的空气。
“想我了吗”他问。
冯乐真横了他一眼“你说呢”
“我说是想的,”沈随风眉头微挑,“但似乎也没有特别想,毕竟我迟迟未归,殿下还有心思出来玩呢。”
冯乐真失笑,藏在他披风里的双手将他抱得更紧些“遇到阿叶他们了”
“遇到了,知道殿下跟世子出来玩,我回家换过衣裳便直接来寻了。”沈随风回答。
冯乐真眼底笑意更浓“尽安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殿下瞧见我,还有空惦记其他男人”沈随风故作不满。
冯乐真的手从他披风领口探出来,直接捏住他的脸“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他没什么事。”
沈随风笑了一声,正要说什么,冯乐真突然抚上他的脖颈“这是怎么回事”
前方空地又是铁花飞溅,照得天地一片通明。
沈随风顺着她的手摸了一下“啊已经养了好几日了,竟还有痕迹吗”
“你们遇到漠里的匪徒了”冯乐真蹙眉。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殿下,”沈随风笑了,“此事说来话长,等回家之后再仔细告诉殿下,这会儿还是先陪世子游玩吧。”
冯乐真顿了顿,这才想起身后的人。
她顺着沈随风的视线看去,祁景清拄着拐,正慢吞吞地往他们面前走。他身后是嘈杂的人群和盛大的铁花表演,衬得逆向而行的他默默透着几分可怜。
冯乐真心神微动,牵着沈随风的手主动迎上去。
“沈大夫。”祁景清平静颔首。
沈随风扬唇“世子今日气色不错,但也不宜在外面逗留太久,再过半个时辰就回去吧。”
“好。”祁景清答应。
沈随风看他拄着拐,又要仔细询问是否不适,冯乐真直接打断了“好了,他难得出来玩,你就不要端着大夫的架子了。”
“我哪有。”沈随风哭笑不得。
冯乐真斜了他一眼“你还想怎么有”
“是是是,都听殿下的,我不问了还不行吗”一向有原则的沈大夫到了这个时候,总是没什么脾气,只是哄完心上人,还不忘叮嘱祁景清一句,“明日我去府上给世子请平安脉。”
“是。”祁景清浅笑点头。
沈随风一出现,冯乐真便多了几分玩性,先前的心不在焉也一扫而空。她四下看了一圈,便要重走一遍方才猜灯谜的路。
已经去过的地方却要再去第二遍,是为了谁不言而喻。祁景清心口仿佛破了个洞,营关的风携裹着大雪,呼呼地往里头刮,直到他四肢冰冷头脑麻木方肯罢休。
“我有些累,”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想先回去了。”
“累了
”冯乐真面露担忧,“那我们送你回去吧。”
“不用,祁安就在附近。”祁景清说着,朝人群里看一眼,书童不多会儿便出现了。
冯乐真见他的人来了,便也没再坚持“那好,你回去吧,之后好好休息。”
“好。”祁景清答应一声,在书童的搀扶下转身离开。
沈随风盯着祁景清的背影看了许久,突然笑道“世子今日的衣裳真好看,要是能做成白色就好了。”
“这不是白色”冯乐真奇怪。
沈随风“我身上的才是白色。”
冯乐真仔细对比,发现还真是有细微的差别,只是先前她没怎么在意,便以为祁景清穿的是白衣。
祁景清并未走远,隐约听到他们的声音,只觉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脸上,将他所有阴暗的、反复思量的心思扇到了台面上。
而沈随风真的只是随口一夸罢了,他对白衣情有独钟,瞧见漂亮的衣袍便总想着做成白色的,至于冯乐真,更是没放在心上。
“你身上可还有其他的伤”祁景清一走,冯乐真的全部心思就都在沈随风身上了。
“早就养好了,”沈随风牵着她的手往前走,“为了安全,我和陈尽安受伤之后在驿站休养了好几日才再出发,本来算着今天早上能到营关,谁知迷了路,折腾到这会儿才回来。”
“在跟本宫解释为何食言”冯乐真扬眉。
沈随风笑了一声“是啊,都答应要陪殿下过正月十五了,结果一直到现在才回,怎么也该解释一下。”
冯乐真唇角的笑意就没散过,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边“让你治的人如何了”
“沈神医出手,自然是药到病除,”沈随风答完,又有些好奇,“那妇人像是塔原宫廷里的人,殿下怎么会认识她”
“本来是不认识的,但想认识也不难,”冯乐真说着,两人已经走到街口,她看到自家马车后提醒,“走吧,回家。”
沈随风一顿“不是要猜灯谜”
“你该回去歇着。”冯乐真提醒。
沈随
风一脸无辜“可我不累,只想陪陪殿下。”
冯乐真蹙了蹙眉,正要说他几句,便被他拉进了人堆儿里。
沈先生博览群书,什么都懂一些,唯独对灯谜一窍不通,站在一堆灯笼下绞尽脑汁,半天也没猜出一个。冯乐真看得哭笑不得,只好出手相帮,最后替他赢来了一块竹子所制的平安符。
“我这儿也有一个。”冯乐真从怀里掏出祁景清先前赢的那个。
沈随风笑了“看起来像是一对,正好我们一人一个。”
说着话,他便将平安符挂在了腰上,并用眼神催促冯乐真快点。
“这么廉价的东西。”冯乐真讪讪,不太想挂。
沈随风直接从她手中取走,自顾自给尊贵的长公主殿下挂好了。冯乐真无奈,只好随他去了。
两人在外头玩了将近一个时辰,沈随风还想陪
冯乐真看子时的烟火,却被她强行带回了家中。
“衣裳脱了。”回了屋,关了门,她说。
沈随风无奈“殿下怎么总喜欢叫人脱衣裳。”
“不脱衣裳,本宫怎么知道你身上有多少伤”冯乐真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