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角落里那两人啃的一般激烈,祁景清如蜻蜓点水稍触即离,冯乐真却愣神许久,直到对上他含笑的眼眸,才缓过劲来“你”
“殿下一直盯着我的唇,是想像他们那样吧,”祁景清先她一步开口,“举手之劳,不必道谢。”
冯乐真“”
短暂的沉默后,冯乐真气笑了“谁要同你道谢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登徒子的混账事,本宫就算现在砍了你,也无人敢为你说一句话。”
祁景清顿了顿“此事是死罪”
冯乐真“”
“难怪刚才那两人如此惊慌。”祁景清颔首。
冯乐真“祁景清,你跟本宫装糊涂呢”
祁景清笑了“殿下莫怪,我知道错了。”
“哪错了”冯乐真抱臂。
祁景清“不该对殿下无礼。”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真知道错了。”祁景清放下身段,揪住她的衣袖轻轻晃了晃。
他眼眸干净,不沾半分世间的俗情,仿佛刚才的轻轻一碰,真的只是一时兴起在捉弄她。冯乐真无言许久,最后说了句“确实该让侯爷和夫人给你寻门亲事了。”
祁景清唇角的笑意突然淡了些,只是定定看着她。
他模样实在漂亮,一双眼睛更是如星辰一般,只是这样盯着她,都能让她心软。
“记住了,这样的事只能对心上人做,今日也就是本宫,换了别人,只怕这会儿非与你拼命不可。”虽然心软了,但该教的还是要教。
祁景清默默站直了身子“知道了。”
冯乐真斜睨他一眼,突然没忍住笑了,祁景清本来因为她此刻的严肃生出些小失落,一看到她笑,心情又好了起来。
两人又在亭中闲聊片刻,等祁景清恢复力气后,冯乐真也就回了厅堂。
才短短小半个时辰没回来,祁镇便已经喝醉了,宋莲无奈只好先带他离开,将送客的事交给了祁景仁。冯乐真一脸淡定地到主位上坐下,看着祁景仁落落大方地送别客人,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将一身劲装换成了女子的衣裙。
宾客陆陆续续离开,很快便只剩冯乐真一人了,祁景仁亲自陪同往外走。
“怎么突然换衣裳了”冯乐真问。
祁景仁“方才宴席上不小心弄脏了衣裳,便回去换了一身。”
“你知道本宫问的不是这个。”冯乐真浅笑。
祁景仁顿了顿,也笑了“从前总想证明自己不比男子差,便总是穿着铠甲,如今倒是不需要了。”
这半年来她做成那么多事,在军中声望扶摇直上,早已经过了用外物证明自己的阶段。
冯乐真点了点头“挺好。”
“可惜的是,卑职的军功还是太少。”祁景仁叹气。身在军营,说到底,争权夺势始终不是最重要的事。
冯乐真扶着阿叶的手上了马车,又从车窗里看向她“漠里这段时间一直不安生,你时刻保持警惕,说不定军功就来了。”
说罢,她笑了一声,“本宫倒不希望你的军功来得太早,一来有军功可夺,意味着有仗要打,而有仗要打,势必有人牺牲,二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卑职若是怕,就不会一路走到今日了。”祁景仁抬眸,野心不再遮掩。
冯乐真唇角翘起一点弧度,不再多言语。
马车缓慢起步,祁景仁后退两步,直到马车彻底消失在拐角才转身回府。
所有宾客皆已离开,院子里总算恢复了安静,祁景仁长舒一口气,正要回屋休息时,却突然被叫住
“景仁。”
祁景仁回头,对上了宋莲的视线。
“母亲,怎么还没睡”她问。
宋莲“我有事想问你。”
“什么事”祁景仁不解。
宋莲“你与殿下何时这么熟了”
祁景仁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露声色“什么意思”
“别想糊弄我,方才我都瞧见了,你亲自将她送出门,还与她聊了许久,”宋莲朝她走去,“你们都聊什么了”
“还能聊什么,无非就是一些废话寒暄,母亲你也知道,她自从来了营关做了多少实事,如今兵士也好百姓也罢,都打心底念着她的情,您和父亲不肯虚与委蛇,我这个做女儿的总不好再摆冷脸吧”祁景仁面色镇定道。
宋莲盯着她看了许久,却没看出半点破绽,不由得叹了声气“只是如此”
“不然呢”祁景仁反问。
宋莲沉默一瞬,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你离她远一点,毕竟”
“毕竟她害得我哥一辈子缠绵病榻,没办法做个正常人,”祁景仁接话,眼底闪过一丝讽刺,“我知道的,您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我想忘也难。”
宋莲放缓了语调“行了,今天大好的日子,不要因为一个外人置气了,天寒地冻的,你穿的未免也太单薄”
说着话,便去握祁景仁的手,祁景仁却下意识躲
开了。
宋莲愣了愣,下一瞬便看到祁景仁笑了“母亲若不提,女儿都快忘了天气寒凉自己衣裳单薄了,幸好此刻站在这里同母亲说话的不是哥哥,否则身子肯定受不了话说回来,若此刻站在这里的是哥哥,母亲应该也舍不得一直问询吧。”
“景仁”
“时候不早了,母亲赶紧去歇着吧。”祁景仁笑着福了福身,转身的刹那却笑意全无。
不该争辩的,如殿下所说,他们已经胜过诸多父母,也愿意将大权交付,她不该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一般总是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她不该祁景仁深吸一口气,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宋莲怔怔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婢女来请,才猛然回过神来。
小年一过,便是除夕,陈尽安终于如愿和侍卫哥
哥们一起去做了冰灯,玩了一个通宵还不忘给冯乐真带回一个小的,冯乐真很是喜欢,在屋外放了两个月,直到天气暖和才化掉,她还十分惋惜来着。
“若是能长久保存就好了。”她叹息道。
陈尽安没有回话,却记在了心里,于是半个月后,冯乐真便收到了一盏晶莹剔透的水精灯笼。
看着只有巴掌大的灯笼,她很是惊喜“从哪得来的”
“卑职找人定做的,”陈尽安看到她眼底的笑意,也跟着扬起唇角,“送给殿下。”
“花费不少吧,哪来的银子”冯乐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