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仆是塔原带去的,好像是个女子,不知是夫子还是奶娘,看你这副神情,应该是知道她的吧”冯乐真浅笑。
骆盈后退“不、不是,阿罗是因为水土不服之症身亡,怎会是”
“谁家的水土不服之症,会在身上留下三刀六眼”冯乐真反问。
骆盈震惊地睁大眼睛。
“你知道绯战看到自己唯一信任的人死了是什么反应吗他没有吵闹,也没有哭,只是将尸体跟自己关在一起不吃不喝不睡,直到那尸体都臭了,我看不过眼强行给葬了,他才渐渐恢复正常,”冯乐真说罢停顿一瞬,又看向骆盈,“不对,是看起来正常,实则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我前几年去找他时,曾在他屋里瞧见一个骨灰坛。”
想起往事,冯乐真笑了,“尸体都生蛆虫了,指甲头发长了好几寸,他竟然又挖了出来,烧成灰摆在了自己的堂屋里。”
骆盈脸色惨白,似要作呕。
“你、你为何”略微平复之后,她艰难开口,“你为何会知道这些事”
冯乐真面色平静“自然是绯战同我说的。”
“他、他为何”
“为何跟我说这些,却不告诉你是吗”冯乐真替她问了出来,“这得问你自己啊,三妃娘娘,当年送王子入大乾为质时,人人都知道保护自己的孩子,唯独你对塔原王听之任之,这么多年也紧紧因为塔原王一句他在大乾过得不错,便没有管过他,如今他回来了,你更是只顾着自己高兴,从未替他考虑过,他又凭什么将过去那些事告诉你”
“我怎么没为他考虑”骆盈忍不住反驳,可一对上冯乐真的眼神,又有些怵了,“我自然是考虑过的,如今他已经回来,也娶了妻子,以后我们一
家人和和顺顺的,平安终老不好吗”
“那是你想要的前程,不是他想要的,”冯乐真轻笑,“你身为母亲,难道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
骆盈别开视线,许久后才轻声道“他这样的血统,想也不过是痴心妄想。”、
“他的血统是拜你所赐,既然知道他不会为塔原所容,你当初就不该生下他,”冯乐真面无表情,“他是个男子,倒也算幸运,若他那时是个姑娘呢据我所知,在塔原,血统不纯的女子,即便贵为王女,似乎也不能为人正妻吧”
“你没做过母亲,又怎会知道一个做母亲的心”骆盈终于忍不住反驳,“如今你也嫁到塔原来了,将来等你有孕在身,自会知晓我的心情。”
“若是知道自己的孩子一出生便会低人一等,我要么不给她出生的机会,要么便是拼尽全力改换世道,三妃娘娘又做了什么,不会只是跟塔原王卿卿我我吧”冯乐真嘲讽一笑,“我没做过母亲,可我却是母亲所生,我的母亲,会想尽办法替我
筹谋,会尽可能给我最好的一切,相比之下,你这个做母亲的,似乎也不知道如何做一个母亲。”
骆盈被她说得呼吸有些困难,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你其实什么都知道,知道儿子去了大乾不会有好日子过,也知道他想要的人生,并非是平庸地过一辈子,你什么都知道,只是你不想承认,承认自己做母亲做得自私又失败,只想粉饰太平,让所有人都按你的想法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