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这一场天大的尴尬,阴差阳错地让夏诉霜和自己夫君相处时少了疏离,变得自然了起来。
夏诉霜自己也发现了,自己对他的亲近绝做不得假。
至此,怀疑渐消。
宋观穹用斗篷将她裹住,抱出了门去,夏诉霜手搭着他的肩膀,藏着脸,对周遭的一切都不知道,只感觉到下台阶,直走,拐弯儿
刚刚慌张得很,现在再被夫君抱到怀里,夏诉霜摇晃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脸埋在他肩上,全是他的气息。
就像阿霁跟自己形容的那种茶,淡淡的清冽茶香,加一点甜丝丝的味道。
稳稳当当将人抱上了马车,宋观穹将斗篷撤去,就看到师父的脸颊绯红。
他轻轻皱眉“闷坏了”
“没有”夏诉霜避开视线。
马车启程,一行人继续往北庭走。
宋观穹也不再骑马了,而是和夏诉霜一道窝在马车里。
夏诉霜在马车里又摸到了自己的隙光剑,被装在了一个雕花长匣里。
虽然记忆没了,但一握上剑柄,手感立刻就来了,她抽出剑,挽了一个剑花,差点把马车顶给劈了。
宋观穹淡定地后仰避开,道“小心”
她兴致很高“我从前真的很厉害比你还强”
“是啊,师是你最厉害,
谁都比不过你,所以我才说,你该好好养伤,才能将自己的本事拾起来。”
又念叨她
夏诉霜忍不住跟他玩笑“那你不是夫纲不振”
说完自己都愣住了,好像真的接受了阿霁就是自己夫君的事实,跟他开起了这种夫妻间的玩笑。
宋观穹也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出异样的光彩来,与她调笑“咱们家不遵夫纲,遵妻纲。”
夏诉霜“哼哼”了两声糊弄过去。
她重新看向匣子里,将另一样东西拿了出来,“这是什么”
看到她手上残存的剑柄,宋观穹面色一变,将剑柄取去,道“一柄残剑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夏诉霜见他态度突变,有点摸不着头脑。
知道自己反应不好,宋观穹怕她又远了自己,将剑柄放回她手里,“罢了,无关紧要的东西,拿去玩儿吧。”
一下抢走一下又给她玩儿,她又不是小孩,夏诉霜心下腹诽。
她将剑柄还回去,“这剑看起来对你很重要,我还是不动了。”
“不是,我的一切你都可以乱动,弄坏也没关系,丢掉也好,徒我都不会同你生气的。”宋观穹紧紧拉着她的手,言辞恳切。
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夏诉霜瞧他着紧自己的傻样,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你慌什么,我又没同你生气。”
他在刺史府的时候不还一派稳重的样子,怎么现在倒跟个犯错的晚辈一样了
“这剑柄跟你如今的剑一模一样。”夏诉霜将,和宋观穹放在角落的佩剑对比。
“此剑名为沧溟,落进熔炉之中毁掉了,我照原来的剑重新铸造了一把。”
“是谁毁掉的”
“”
阿霁似乎不愿意说。
在夏诉霜放弃的时候,他才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只是不慎掉进去了而已,剑能重铸,人也能团圆,一切都有得挽回,无须纠结。”
这是在对她听吗
夏诉霜听得云里雾里的。
马车走了三日,就快靠近北庭城了。
一路不再有客驿,休息多是在马车上,就没有了分不分床的纠结。
有阿霁在,马车被布置得非常舒服,一路更是将她照顾得极为精细,夏诉霜虽在养伤,实则在享福,每每觉得太麻烦他了,阿霁总说“夫妻之间,无须计较这些。”
这几日,二人吃住都在一起,感情愈发升温。
宋观穹多数之后发乎情止乎礼,夏诉霜也未刻意拒绝他的碰触,心里愈发依赖他。
只是阿霁偶尔看她时会恍惚一下,夏诉霜问他怎么了,他总说是想起了以前与她的事,至于是什么事,他也没有细说。
晚上,两个人睡在马车中,阿霁突然开口,“明日就要到北庭了。”
“北庭很危险吗”
“嗯,我该将你留在刺史府的,可不将你带着身边,交
给别人我无法安心。”
“你不是说我很厉害嘛,我陪你一起。”
对于夫君连日的照顾,夏诉霜真的很想报答他,她一腔热血,拍拍他的手。
本想点到即止,谁知宋观穹,骤然十指相扣,
她偏头看向阿霁,他也在看着自己,“公务如何不重要,我只要你平安。”
夏诉霜有点害羞,晃了晃相扣的手,“知道了。”
师父真是个心软的人,宋观穹在心底叹息,想要骗得她的信任和怜惜实在太简单了。
一进北庭城,夏诉霜就见识到了这一路她未曾见过的热闹。
此处风土人情与中原不同,大街上车来马往,黄土飞扬,熙来攘往的行人穿着民族及各种带着边地特色的建筑物,吸引着她的注意。
那些高鼻深目的异域人,街边冒着白气的脚店,乃至高低错落、各具风格的羊马城、城墙上的马面、敌台、角楼夏诉霜都没见过,看什么都新鲜得很。
她一手扶着窗棂,看什么都好认真,这嘈杂热闹的人间,全装进了那双清淩淩的眼睛里。
“那是什么”
“那是骆驼,背上两块叫驼峰,能不吃不喝在沙漠里走七天路。”宋观穹说完,带着她往别的地方看去,“蓝眼睛,黄胡子,看起来像是大秦人,黑得像炭的是昆仑奴。”
夏诉霜稀奇地看了又看,心想那些黑黑的人,晚上怕是看都看不见,要是训练成杀手,岂不是连夜行衣都省了。
车窗外正好经过一队胡人商队,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骆驼秋天枯草一样的皮毛填满了窗户,在窗外不紧不慢,过了一头又一头。
高的矮的,壮的瘦的。
驼峰遮住日光,好像太阳依着山峰,半遮半掩,愈发显得这些异兽高大。
它们吃肉还是吃草
夏诉霜从不曾见过这么多的骆驼,还靠得这么近,眼里尽是新奇,又有点对未知事物的莫名害怕。
宋观穹牵着她的手伸出去,碰到了骆驼的皮毛。
她的手迟疑地后缩了一下,
耳畔声音柔暖“怕”
夏诉霜一回头,鼻尖就蹭上了他的脸,才发现两人靠得很近。
阿霁的一只手带着她去摸骆驼,一只放在她的腰上。
“不怕。”
夏诉霜摇头,结果不小心贴上了阿霁的脸。
宋观穹掩不住笑,将人环住,脸和她贴在了一起,蹭蹭,夏诉霜恍然,原来耳鬓厮磨是这意思。
沉浸在浓情蜜意之中,她感觉到阿霁的呼吸已经近在咫尺,再近一点,两个人的唇就要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