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九针让她下马,将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
“你那师兄,是什么样的人”他问起一直想问。
薛九针还没见过宋观穹,但他知道,小葵花和他师承同一个师父,一起在多难山生活了很多年,算是青梅竹马。
项箐葵脆声道“我师兄文武双全,聪明绝顶,本领高强,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还特别孝顺,就是皇帝的儿子,也比不得他。”
“他那么好,那你可曾动过心”
“你说什么呢”项箐葵看出来,白了他一眼,“他的好又与我无干,大多数时候师兄都不太当人的。”
“怎么说”
项箐葵认真想了想,“他是很俊俏,也教我习剑,不过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了,他没什么人味儿,自己习剑刻苦,教我也这么教,我练不下来,只能跑,他也不催我,真就不管了,全靠我自觉而且除了师父,师兄跟谁都不亲近,我同他生活六年,还是像隔着什么似的,感觉不到他有任何情绪变化,不过只要一提起师父的事,师兄一定是关心的,跟人俑被吹了一口气儿,一下就活过来了”
薛九针见她神色如常地谈论起别的男子,虽不痛快,也安心了不少。
这师兄妹二人并不亲厚。
两人走了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停靠的马车,紧接着是翡翠般镶嵌在壮美山峦之中的湖泊。
湖中一叶扁舟,项箐葵远远就看见了,师兄真在舟上,云影悠悠之下,宛如仙人闲卧,看上去好不惬意。
甚至他怀中还抱了一个人。
似是个女子,只是背对着项箐葵,又有狐裘的掩着,湖中雾气缭绕,不知其人是何模样。
项箐葵揉了揉眼睛,那舟上的真是师兄他何时会与女子这般亲密,真是破天荒的一件奇事。
“师”
还没喊出声,近水就制止了她,“还请项小姐少安毋躁,莫扰了主子和夫人,有事但说,属下去给您传话。”
项箐葵以为自己骑马太快,出现了幻觉,“夫人,什么夫人师兄成亲了”
看到近水点头,项箐葵还在震撼之中。
宋观穹已经知道师妹来了,抱着夏诉霜的手臂收紧。
师妹的出现,像一个提醒,自己只是在做一个美梦。
怀里的人动了动,“唔有人来了”
“无事,只是别的游人,安心睡吧。”他将狐裘往上拉了拉。
夏诉霜累极了,嗯了一声,又闭眼睡去。
项箐葵虽不敢相信,然远处小舟已靠岸,长身玉立的男子踏下小舟,女子却不见起身。
师兄回身,将披着狐裘的人稳稳抱了起来。
他看了这边一眼,却没有走过来。
近水说道“待主子将夫人安置了就来见您。”
宋观穹就这么光明正大在项箐葵面前经过,抱着被狐裘掩着的师父上了马车。
从头到尾,项箐葵都没能
看到一眼那个让师兄动凡心的女子是谁。
“去一趟西北就成亲了,他难道娶的是胡人女子”项箐葵问近水。
近水语塞“这”
还未答,宋观穹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让近水退下。
“你火烧火燎地来,是有什么事”
项箐葵见到师兄,如见到救星,也不管他成亲的事了,急道“师兄,师父不见了,她一定是来了西北可是我势单力薄,找不到她。”
“是吗”他只是十分表面地惊讶了一下,更不着急。
“周将军都死了,师父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师兄,怎么一定得找到她”
“以她的本事,能出什么事,你回多难山找过了吗”
“找过了,没有”
“那大概是去别处了,她是剑仙,再怎么也能自保,你不必担心。”
师兄为什么一点也不着急
项箐葵不明白“师兄,你到底怎么了”
她至今不知道在师父和师兄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一个赛一个的冷漠,毫不关心对方的死活。
难道说断绝关系,就真能断了吗
宋观穹道“我很好,你也不该在外乱跑,回京去吧。”
她气急“你一点都不担心吗还有现在带着女人游山玩水”
“师兄,你为什么和师父断绝关系,从前你是最孝敬她的,把她当亲阿娘一样孝”
宋观穹打断她的话“我从未把她当成阿娘”
项箐葵被他的话震住,眼中慢慢蓄了泪水。
到底是什么事,让师兄这么恨师父,师父也不认他了呢
宋观穹见她要哭,叹了口气,“你先回京去,旁的事往后再同你细说。”
“我不要”项箐葵犟了起来,转身跑了出去。
“小葵花。”薛九针一直跟在她身后,见她突然跑了出去,喊了一声,也要跟上。
却被宋观穹喊住“薛九针,西北危险,你带她回去”
薛九针看向他,今日是二人头一次见,这位世子却跟认识他一样,寒鸦司司主,名副其实了。
“西北有何危险”
“这是朝廷的事,不能多说,你们尽快离去吧。”
看来这做师兄的对师妹也不是全无关心。
“我会劝,但她听不听,由不得我。”
薛九针说罢上马追去。
宋观穹负手目送二人在山道间行马,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才道“走吧。”
夏诉霜在马车上正睡得香甜,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小徒弟来过。
迷糊间,她被抱了起来,然后冷冰冰的鼻尖和唇贴了上来,夏诉霜一下清醒,“做什么呀”
宋观穹在她颈间深吸一口气,咕哝道“借你暖一暖。”
“坏人。”她控诉了一句,扭身朝另一面睡。
宋观穹习惯了凝视她的睡
颜,也躺了下来,脸埋在她后颈的狐裘中。
若不是怕师父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不能接受,宋观穹真想在建京也办一场,告诉天下人,这就是他的师父,往后是他的夫人。
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偷偷摸摸,连师妹也不敢告诉。
他果然贪心,得了人,又想要一个正经的名分。
建京皇宫。
“北庭都护府郭方翼朕要剐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