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诉霜不是什么高门出身的贵女,被惹毛了
,当街也要论理你不当我是儿媳,我作何要当你是嫡母,更何况,你不配为人母”
“哼,你也知道我看不上你,一开始就存了勾引自己徒弟的心思,你这恶心的东西还指望我能容你现在我就是要他死,让你竹篮打水,只能一场空。”
“来啊,有种就杀了我”
“不杀我,你们永远别想安生”
她越说越激动,跟一个疯子无异,又挨了夏诉霜一掌。
杨氏气疯了,蓄意去撞她的肚子,可夏诉霜不是方才毫无准备的情况,杨氏的所有反抗都被她轻松压制住。
夏诉霜指着她一字一句道“我告诉你,要是阿霁的眼睛坏了,我就挖了你两只眼珠子喂狗。”
她说到做到。
杨氏气喘吁吁,扶着墙壁站起身来,她竟不生气了,拍了拍裙上的尘土,“你有这个本事,就去牢里看看,他的眼睛会不会坏呀。”
说完,她扶着墙站起来,施施然地离开了。
稍晚些时候,宋承南也听说了侯府的事。
他踏进养荣堂来,气势汹汹地问“你为什么把自己的儿子送进大理寺去”
茶台上的炉火映着杨氏的脸,脸上红肿未消。
听到质问,她眼珠子都没动一下,“是我冤枉还是真有其事,还未可知呢。”
宋承南斩钉截铁说道“他不可能叛国,更不会说三道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猛地看过来“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颂儿,你怎么了,这样做对你没有半分好处”
杨氏看着水开,滚涌如透明的花,慢悠悠地说“对你宋家有坏处,就是对我有好处。”
“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你折辱了我将近二十年,那个女人背叛了你,转头你就想起我来了,”她眼神逐渐变得桀骜,“怎么,我这二十年的屈辱都不作数了,你妄想稍对我好颜色,我就把那些怨恨全抛了,做你温婉娴静的好夫人妄想以后一家和乐做梦”
他们夫妻早就是仇人了,谁要跟仇敌圆满
“你就是对我不满哦,观穹也是你唯一的儿子,你为了”
“他是我儿子,我生的”杨氏戳着自己的心口,“是我把他教养长大,他不听我的,越发不听还娶了那个女人,做下这样的丑事,这个儿子既然没指望了,我还要他干什么这就是他违逆我的下场”
“你是个女人,一生尊荣都是你的夫君,你的儿子挣来的,你有什么资格不满他出事你也不配再做这个大夫人”
“我是个女人,哈哈哈哈,我是个女人就活该忍下来,让你们捏扁搓圆不可能不顺我心,那整个宋家也不用再存在了,我们一起死”
宋承南深觉杨氏没有半分理智可言,“你当真是疯魔了,来人把她关进佛堂里永远别放出来”
他对她从来都足够狠心。
杨氏站起
身来,直直看向他“宋承南,我不会一直输你。”
说罢,她转身走了出去,背影决绝。
宋承南怔怔站在原地,久久想不明白,她为何有这么多的恨,分明,他已经开始珍惜她的真心,想跟她安安稳稳地过下去了。
这不是她从前所求吗
夜凉如水,宋承南难以入眠,想着如今在佛堂中的杨氏在做什么。
他一遍遍回想杨氏离开前的眼神,想一遍,心就如空鼓,砰砰地响。
急促的敲门声加重了这份恐惧。
习惯了枕戈待旦的定国公没有哪一次如此刻这么慌不择路,弹也似的坐了起来。
“国公爷大夫人她出事了”
心中有一片坍塌了下来,宋承南鞋也没穿,冲了出去。
杨氏被发现时,已经吊死在了佛堂之中。
扯了经幡结成绳子,不声不响地挂了上去。
女使来送饭的时候,人已经吊起来好久了,没了血色,尖叫声响起,悲报迅速送到了主院那边。
宋承南听到消息就跑了过来,在迈进门时摔了一跤,仰头见到的,是发妻悬着
的脚。
她长得极美,也很爱惜自己的美貌,怎么就选了这样一个死法。
宋承南看到她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时,见惯了尸山血海的人身躯剧颤了一下,不敢再看。
二十年岁月在眼前一晃而过。
耳边嗡嗡地响,是娶她进门那日吹吹打打的热闹,还有她怀着身孕跪着求他那日的雨声,每次出征,她担心又强装无谓的叮嘱,每次回来,一抬眼,就能看到她讨好地笑。
渐渐地,再美的脸也不耐烦看了。
她出身不好,却长得美,所以心气高,宋承南起初打拼的缘由,有一部分是为了她的。为了扶摇直上,将国公夫人的身份捧给了她。
他明明都做到了,也只是做了建京里一个寻常男人会做的事,怎么两个人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耳边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寂静。
宋承南心气一下散了。
杨氏被放了下来,那张自她手中飘落的纸上,写着遗言
“生不同衾,死不同穴。”
宋承南将字条撕了,把她的尸首抱在怀里,佛堂的门被重新关上了。
夏诉霜听到杨氏逝世的消息时,并未高兴,反而是一团郁气堵在了心口,杨氏这一死,又将阿霁推到逼死亲娘这一重水深火热中去。
她问道“大夫人可有什么话是留给世子的”
传信的人摇了摇头。
一句话都没有,定国公府也闭上了门,连丧事都是低调办的,一夕之间,国公不再有兵权,主母身死,世子入狱,建京城权势最蓬勃的定国公府显出颓势来。
夏诉霜想自己将这个消息带给阿霁。
可阿霁如今还是寒鸦司司主,判的罪过又是叛国,看守他的牢狱是最严密的,想
要进去,难于登天。
她只能去找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