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言道,“你以为我们想?还不是没有办法吗?当初钱敬文家中被人纵火焚烧一案,今上不知道是受到了谁蛊惑,命令刑部、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衙门共同查办。韩老三捞到了银子,肯放你一马,但刑部和顺天府衙,仍旧有可能寻找你的麻烦。除了那些有背景有家世的生员,普通人家出身读书人,只想离北平远一些,要不然咱们就是行走的二百两银子,随时都有可能被捕入狱啊。”
“啊?”崔茂感叹了一句,心想幸亏他逃离了北平,要不然再拖延几天,说不定便有人上门抓他了。
但这件事情,对于崔茂来说,倒也是一件好事。北平城中大量读书人逃难,他崔茂也跟着一道南下,便一点儿也不显山露水,也不怕引起他人关注了。
但崔茂心中还有疑问,“为何大家都要跑到松江府,金陵、姑苏等地不也一样吗?”
那人向四周张望了一下,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他那两只手,却俨然伸到崔茂的眼前来了。
崔茂心中痛斥道,“握草,这孙子真不是个东西,同窗好友之间谈话交流,居然也好意思伸手要钱?”
不过,崔茂如今财大气粗,一点儿小钱还是给得起的,他掏出一串钱,催促对方道,“就这么多了,爱说就说,不想说,我就去找别人。”
那人便言道,“我也是听其他朋友说的,说是原任霸州知州魏西平接任桃李书院院长以后,想要在松江府扩大办学,意欲引进大量监生、秀才,在桃李书院任职,给出的价码也极高,每个月可以拿到三两银子的薪酬,一年就是三十六两银子,年节福利不算,是以许多同窗好友,都坐上了南下客船,意欲在避罪躲祸的同时,挣一份家私。”
这样一说,崔茂便理解了。即便不算年节福利,一年三十六两银子,三年就是上百两银子,要是对生活条件不讲究,都能支撑读书人刻苦攻读好几年了,也难怪有些人会动心。
崔茂也不禁有些蠢蠢欲动。虽然王熙鹊对他比较大方,但他若是自己不能经济独立,在王熙鹊面前也没有什么尊严,以至于他央求王熙鹊解锁某个新样式,得花费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苦苦哀求许多回。
若是他崔茂能够经济独立,每个月都能有数两银子收入,虽然对比王熙鹊的小金库来说,不算什么,但也能确保崔茂不会受制于人。
两人以后如果真闹翻了,他崔茂也不至于为衣食住行发愁。
崔茂和王熙鹊一行人,顺利抵达金陵以后,都不敢在这里露面,也不敢去秦淮河上游览,而是立即改乘船只,前往松江府黄埔滩。
黄埔滩一带,如今车水马龙,游人如织。崔茂和王熙鹊等人,汇入黄埔滩上的人群之后,就好比汇入大海里的一滴水,他们沿途的担心,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不过此处房子却贵得离谱,都快要赶上北平城中的房价了,就一个二进四合院,房牙子居然说不少于二百五十两银子,才能买下来。
“你这也太贵了吧?都快赶上北平房价了。”崔茂不高兴道。他认为是房牙子欺骗他,想要在他身上捞一把。
“我这也是给的一个良心价。北平乃帝都,房价贵正常,但咱们松江府黄埔滩,号称是江南魔都,房价贵也有他贵的道理。”房牙子解释道。
“魔都?”崔茂问道。
房牙子说道,“不瞒您说,松江府黄埔滩好是好,各行各业都发展很快。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市井中常常发生人口失踪传闻,有些人,前几天还好好的,转瞬间就不知道去哪里了,以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你说稀奇不稀奇?”
“还有这种事?”崔茂疑惑道,“难道松江伯周进大人也不管,松江府衙的人都在吃干饭?”
“也有人提到这个问题,但诸位大人好像都不在意。关键是,黄埔滩吸引了大量外来人口,少一小部分,也无需在意。我建议崔公子还是赶紧买一套房子住下来,要不然哪一天,就被哪个强人给俘虏了,可就悔之晚矣。”
黄埔滩一带的房子,归属于不同的小区,都有保安值守,安全性确实不错。
吓得崔茂连忙付了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