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惶惶(上)

“这几块,就是弄那些东西剩下的,没想到融了还是能做几节金条的。”傅鸣堂苦笑笑:“你瞧着怎么样?”

“我看当然好了,可是您不是不喜欢太过耀眼的东西嘛。”齐承挠了挠头,心想谁不喜欢?还能瞧着怎么样,瞧破了天也不是自己的啊。

“不是我的。”傅鸣堂扬了扬下巴,面上也带了些笑:“时时生日不是快到了么,也赶上订婚,这是我准备送给她的礼物,疏忱不是送她一个海岛么,我这当叔叔的总不能真就送她一艘普通的船,虽然我也觉着送一个小姑娘这些纯金的物样太笨重也俗气了些,但时时仿佛很喜欢金子,我见她每天都带着不同式样的金镯子,平时也爱买些金砖什么的。”

说到这儿齐承喝着茶差点喷出来,许久才尴尬的笑着回应:“二爷,我听人说,小姐其实不是多喜欢金子,小姐原话是金子保值,如果有一天落魄了还能卖掉换钱。”

傅鸣堂略显惊讶的回过头,过了会儿也不禁笑出声:“保值?”

“嗯……”齐承赔着笑点了点头。

想来也是,要说单纯的喜欢或是炫耀都还常见,只是给一个个人资产两千亿的大小姐说金子保值就多少有些没趣儿了,谁料这话还是大小姐自己说出口的,并且十分坚定的进行下去了,可是天杀的,让一个拥有两千亿的人破产也是难事吧?小姐也没太大可能生意失败,她基本不做生意啊!就那几家小公司基本都是稳赚的,有公家支持,安安稳稳的端着钱还有什么“保值”的必要。

“算啦,勤俭节约到哪儿都是个优良品德,她喜欢就让她攒着呗,咱们做长辈的、还能不支持不成。”傅鸣堂笑笑放下了茶杯:“鸣延送什么礼物,打听到了吗?”

“见着了,不过还没做好,偏巧给撞了,送的也是船,金丝楠木雕的船。”齐承顿了顿说。

傅鸣堂正准备拿茶点的手停顿,长长的嘶了一声,皱着眉头心烦:“他是不是抄我创意了?怎么我送船他也送,还送金丝楠,他是打算压我的价啊?”

“想哪儿去了,这几个月了你一直躲在这地方,人家连你个人影都见不着,造这金船就在琼凛山,人家哪儿来过。”应祁嗤笑一番,叫人把礼物搬下去了,走过来抹布直接扔棋盘上:“你就甭瞎想了,我见过了,三爷那艘船没这堆金子贵,他的正经礼物也躲着你呢,人家说了,也怕你照抄。”

“得了吧,还躲着,他还能送什么稀奇东西?周夏在屋里可盯着呢,他舍得,周夏带一排的孩子集体抗议,少数服从多数啊。”傅鸣堂无奈的摇了摇头,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对了,时时说了没有,打算什么时候回璜阳,生日宴的场子我已经选定了,她要是回来我接她去。”

要说前面的都是开胃小菜,齐承这会儿才真是如临大敌,抬眼瞧了瞧应祁,人拉下脸来,早转身走了,明显就是要自己告知去了,只是这话怎么好说出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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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小……小姐说了,今年她就不回璜阳了,生日陪着疏琮少爷一块过,咱家少爷也说、他也不回来了,小姐还说,欢迎您过去……”齐承一咬牙一跺脚,还是站起来战战兢兢说罢。

此时的停滞才是真正的静止,连一向不大怕事的应祁也沉寂了,傅鸣堂没抬头,可俯视着脸上那一点轮廓也够显眼了,整个人顿时黑下去。

若说最一开始,二爷是真动过点心思,可马上就改了,近年全心全意当亲女儿似的对小姐,小姐最初也是百依百顺的,虽说要上大学,一直还是住在临江,可逢年过节都在璜阳,要么就按规矩跟着二爷一块回老宅,但也就从去年冬天,疏愈少爷终于做了单大生意稍稳定了局势之后,小姐就起了“叛逆”的心思。

二房女儿,怎么还能一直跟着长房家里生活呢?是节日也不回来了,生日也不吱声自己决定了,这还不够,还给送来一句:欢迎二叔您也来临江。二房亲生的傻大儿也跟灌了迷魂汤似的,跟着人家就跑了,是真看不出来半点好赖啊……

傅鸣堂许久才猛地呼出一声笑,自己打破了气氛,稳稳的端上那杯茶一饮而尽,扯着嘴角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看向齐承:“她的生日,她开心就好。那去准备行程吧,回临江。”

“是——”

齐承额头上冒了薄薄一层汗,也不晓得二爷这样退步的次数还有多少,本以为还能好活一阵儿,可惜刚走出去没几步,飞快的就跟上一个茶杯,擦着自己肩膀摔出去,磕在栏杆上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