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燃嘲讽对方的同时却并没有松手,反而拽着对方的腰带,带着他游向了不足百米远的那座救援浮标。
和后世相比,这座救援浮标甲板的边缘处,供人上下攀爬的梯子顶端不但垂下来一条绳子,而且梯子的下面,还拴着一个橙红色的橡皮筏子。
“我先上去,等下把你拽上去。”卫燃说着,将那条绳子上的扣环挂在了尤里安的要带上。
后者张张嘴,终究没有继续逞能,只是用左手抓住了梯子,并且将没有受伤的右脚也踩在了梯子上。
三两下爬上浮标甲板,卫燃却并没有急着将尤里安拽上来,反而小心谨慎的打开门探头往浮标内部看了看。
昏黄的灯光下,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在直上直下的梯子正下方,灯光下泛着些许水光的地板上,还躺着个似乎已经昏迷的人。
“里面有人吗”
卫燃往里喊了一声,见没有其他人回应,而且地板上躺着的那个也没什么反应,这才用绳子将尤里安给拽了上来。又用绳子继续拽着,将他放进了救援浮标里面。
等对方站稳,卫燃打着哆嗦钻进了瞭望塔,关上了身后那扇铁门,挡住了外面毫无温度的海风。
也直到这个时候,他也清楚的听到了正下方的舱室里,正有个带有嘶啦啦杂音的喇叭,播放着小胡子慷慨激昂极具煽动性的演讲。
打了个哆嗦,卫燃看了眼窗外的海面,这才攀着梯子下去,钻进了这间弥漫着血腥味的救援舱室。
“你还活着吗”
卫燃蹲在第一位住客的身旁试了试对方的鼻息,万幸,这个全身多处烧伤的人还没有断气儿。
而他胳膊上那个黑底白边,手握锤子的徽章,也暗示着他来自德国第二航空联队kg2的轰炸机机组。
只不过,这位飞行员的情况可并不乐观,他身上尤其是脸上的烧伤只是最轻的伤势而已。
在卫燃的快速检查之下发现,这个人的肋骨发生了多处骨折,而且很可能已经刺破了某些脏器。
或许是因为检查伤势时的疼痛刺激,这个满身湿透的机组成员也醒了过来,在看到身旁靠着墙的尤里安,以及正在给自己检查伤势的卫燃之后,他扯起一个歉意的笑容,艰难的说道,“抱歉,我们的飞机撞断了桅杆。”
“医疗箱在右手边最高的那个柜子里”
尤里安先给翻箱倒柜的卫燃指明了他想找的东西的位置,随后才扭头问道,“你们飞的什么”
“飞行铅笔”这男人说完,咳出了一些血沫,“我是咳咳是个领航员。”
“领航员先生,现在可不是聊天的时候。”
拎着药箱回来的卫燃一边说着,一边放下医疗箱,“抱歉,这里的条件我没有办法为你手术,而且你很可能伤到了内脏,我能做的只有给你打一针让你舒服一些,如果我给你旁边这位先生治疗结束你还活着,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谢谢”这位领航员艰难呢喃着,任由卫燃给他推了一针麻醉。
“你对这里很熟悉”
卫燃说话间,已经将尤里安身上湿透的飞行服和里面的内搭全都脱下来,随后将他搀扶到了一张床上躺下,接着又将医疗箱给搬了过来。
万幸,这箱子里的医疗用品足够支撑手术工作,不仅如此,这里面还有个他曾经不止一次见过的宝石牌油炉。
不同的是,这油炉还额外搭配了一个深蓝色的灯罩。显然,这个小油炉除了用来蒸煮消毒医疗器械,还充当着手术灯的功能。
“三个月前我曾经在另一座酒店里住过两天”尤里安平静的答道。
卫燃从医疗箱里找出一支麻醉扎在尤里安的伤口周围,嘴上不停的说道,“闲聊结束,接下来我要试着帮你缝合伤口。”
“我的飞机上还有个医生”尤里安有气无力的反问道。
“兽医,我以前专门阉割牛羊的。”
卫燃趁着麻醉剂起效的功夫一边调侃尤里安,一边以最快的速度将身上湿透的衣服脱掉,又找出一套干净的德国空军制服胡乱换上,并且用毛巾包裹住了湿淋淋的头发。
“你可不要切错地方”尤里安有气无力的开了个玩笑,态度也比在飞机上的时候好了不知道多少。
“除非你乱动,否则放心吧。”卫燃说话间已经点燃了油炉,并且将蓝色的玻璃灯罩套在了上面。
借助着这支气炉灯释放的冰蓝色的灯光,他先帮着尤里安将左边大腿镶嵌的那枚快有指甲刀大小的弹片给取出来并且顺利的缝合了伤口。
只不过,在他重新检查尤里安他残缺的右手时却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