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格尔先生,这里还用堵住吗”斯皮尔等对方挪开位置之后主动问道。
“先不用了”
福格尔摆摆手,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吩咐道,“斯皮尔,给你一周的时间,把地下室打扫干净,那里面的杂物全部丢掉。”
“好的先生”斯皮尔痛快的应承了下来。
“现在带我去看看工作环境吧”福格尔继续吩咐道,“帮我拿上我的行李,就在门口。”
“好的”
斯皮尔应了一声,拎起放在门外的两个皮箱,快步跟上了福格尔。
耳听着外面没了动静,卫燃也缓缓掀开了头顶的帆布往外开了一眼。
“怎么办”凡妮莎惊慌的低声问道。
“嘘”卫燃压低了声音,“很快天就黑了,我们只要耐
心等着就好了。”
“斯皮尔会有危险吗”海蒂低声问道
“晚上我会去帮他”卫燃给出了一个艰难的回答。
与此同时,灯塔的顶部,斯皮尔正忙着给福格尔腾出居住空间。
“你是个犹太人”站在窗边的福格尔举着望远镜,一边观察海滩上的情况一边笃定的问道。
“是是的先生。”
斯皮尔小心翼翼的答道,同时也忍不住偷偷打量着对方的背影。
这个看起来能有五十岁往上的老男人穿着板正的黑色制服,腰间的皮带上不但别着一把接近半米长的铁皮手电筒。
另一边对应的位置还有个牛皮枪套,里面插着一把对于此时的德国来说略显过时,却又极具象征意义的鲁格08手枪。
除此之外,斯皮尔还注意到,在这个老家伙的靴筒里,还插着一把带鞘的战壕刀。
毫无疑问,无论是枪还是刀,对他来说都是个巨大的威胁如果他想解决这个妨碍他逃跑的继任者的话。
当然,如果此时换做卫燃观察这个人的话,他恐怕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会是对方头上那顶一战时德国配发给国土突击队队员的黑色油皮帽。
他甚至只从这顶没有任何帽徽,而且多处暴皮的帽子就足以断定,这个老家伙绝对是个经历了一战的老兵。
“现在我们该做什么了”
福格尔说话间放下望远镜,转过身看着斯皮尔问道,“另外,我们的晚餐怎么解决”
“还有大概15分钟,我们就该点燃塔灯了,在这之前,要给它加满煤油。”
斯皮尔说着抬手指了指窗外的夕阳,“在明天朝阳把海平面染成金黄色或者海上的雾气散尽之前,要一直保证塔灯是点燃的状态,而且每隔两个小时,要给塔灯的旋转机构进行一次手摇上链。”
“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福格尔一边观察这间休息室一边问道。
“如果听到外面响起防空警报,要以最快的速度熄灭塔灯。”
斯皮尔顿了顿又补充道,“直到解除警报,才能重新点燃灯塔。”
“晚餐呢”福格尔点点头问道。
“我一般会在点燃塔灯之后再准备晚餐,一次会做一整天的量。每天早晨,会有人把食材送过来。偶尔我也会去河边试试看能不能钓些鱼,或者去沙滩上抓一些螃蟹改善生活。”
斯皮尔指了指不远处靠墙放着的煤炭炉子继续介绍道,“煤炭在楼下的房间里放着,那里有个专门装煤炭的浴盆。等下我也会搬到那里去住。如果煤炭用完了,可以去外面的油库去领。”
“不错,非常不错。”
福格尔满意的说道,“虽然你是个犹太人,但你是个尽职尽责的灯塔看守。斯皮尔,好好工作,只要你能让我满意,我会让你一直在这座灯塔里工作下去的。”
“谢谢您的夸奖,我会努力工作的。”
怀里抱着自己铺盖的斯皮尔语气真诚的道谢后,又歉意的说道,“福格尔先生,我恐怕要去给塔灯添油了,再有最多十分钟,我们就该点燃塔灯了。”
“去吧”
福格尔随意的摆摆手,目送着斯皮尔离开之后,他也摘掉了油乎乎的帽子,随后打开皮箱,开始布置已经属于自己的房间。
与此同时,斯皮尔在将属于他的铺盖卷随意的丢到楼下的房间墙角之后,立刻又爬上塔顶,取下油壶跑回了一楼。
抬头看了眼楼上,斯皮尔拧开油桶的盖子,一边给油壶里灌油一边低声问道,“你们有表吗”
“有”早已听到了动静的卫燃开口答道。
“现在几点”斯皮尔说话间,已经停下手里的工作,掏出了他的怀表看了一眼。
“七点五十二分”隐藏在地下室阴影里的卫燃低声答道。
“十一点半的时候”
斯皮尔低声说道,“如果我在那之前没有下楼,你们就在11点半的时候敲一敲一楼的木门,记得提前穿好潜水服,顺便把我的潜水服也拿出来。”
“好”卫燃干脆的应了一声,随后便彻底没了动静。
与此同时,斯皮尔也深吸了一口气,拎着灌满了煤油的油壶,又一次“噔噔噔”的跑上了楼。
“他要做什么”海蒂不等斯皮尔的脚步声消失,便担忧的问道。
“没什么”
已经猜到些什么的卫燃却并没有解释,“还有三个多小时,你们睡一会儿吧,今天晚上会很辛苦。”
似乎听出了卫燃不想过多解释,海蒂明智的没有多问,忧心忡忡的坐在了那捆打开的帆布上。
略显漫长的等待中,灯塔外的天色越来越黑,距离约定的时间也越来越近,可斯皮尔却一直都没有下来过。
深夜11点二十分,卫燃在海蒂和凡妮莎的帮助下,小心翼翼的挪开了挡路的杂物。
25分的时候,他最先爬出来,并且将给斯皮尔准备的潜水服也取出来放在了油桶的阴影里。
“五
分钟之后,敲响房门。”
身上穿着潜水服,腰间挂着脚蹼的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金壳怀表递给了凡妮莎。
“你呢”凡妮莎接过怀表紧张的低声问道。
“我上去看看”
卫燃说着,已经将呼吸面罩固定在了肩头,踩着楼梯悄无声息的开始往上爬。
见状,凡妮莎和海蒂对视了一眼,随后咬咬牙打开了那块怀表的表壳,紧张的盯着表盘上不断跳动的指针。
这漫长的五分钟时间,已经足够卫燃悄无声息的爬到塔灯正下方的那个房间的门外。
隔着边缘透光的木门,他可以清楚的听到斯皮尔正用法语描述着几个月前英国人从敦刻尔克撤退时的场景,顺便炫耀着他从敦刻尔克捡回来的那些饭盒和英军水壶。
而那个名叫福格尔的人,则时不时的询问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嘭嘭嘭”
深夜十一点30分,突兀的敲门声从楼下传来,斯皮尔也奇怪的说道,“这个时候谁会来敲灯塔的门”
话音未落,他已经走到了窗边,同时嘴上嘀咕道,“不会又是那些想逃跑的蠢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