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者’何谓?”
“圣人之用心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故能胜物而不伤。心如明镜,没东西来照之时是静定的,有东西来照时还是静定的。过去的不留恋,未来的不迎接,也没有‘心物’、‘内外’之别,这,是真正的‘定’。”
“哈哈哈...”徐夫子抚掌称赞,霍然道:“静定容易,而动定难,将何如?”
“百官万务,兵革百万之众,饮水曲肱,乐在其中,万变俱在人,其实无一事。”
沈黎砚最后一句掷地有声,“百死千难,全因事上磨得少。”
徐夫子眸中亮如白昼,就好像盼星星盼月亮竟盼来了一个太阳,怎能不令他欣喜万分,“不愧是春闱第三,孺子前途可佳。”
傅乾和度亦琛相视一笑,面上的担忧早已消散无踪,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油然而生。
全班学子亦是被两人之间的精彩对话给镇懵了圈,包括脸色已然晦暗如夜的郭仕则与眉头紧蹙如临深渊的田荣宝。
“沈黎砚,你出题吧。”徐夫子很想知道,她接下来会出什么题。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
田荣宝沉思片刻,出声道:“能识透别人,叫做智者。能识透自己,才是明人。能战胜别人,算有力量。能战胜自己,才是真强。知足的人就叫富有...强迫...强迫自己行动的人才有志气。不丢掉自己拥有的东西才叫长久。身虽老弱而心不亡失,才能长寿。”
说罢,他下颌轻抬,骄傲地看向沈黎砚。
沈黎砚浅笑不语,转身看向徐夫子。
只听他徐徐道:“‘强行者有志’中的‘强’并非强迫之意,而是坚持。这句话是说,攻克己身、顺道而行的人,才有志气。”
田荣宝听了之后,彼时的信心满满,瞬间变成此刻的目瞪口呆。
徐夫子却继续雪上加霜,“‘不失其所者’并非不丢掉自己拥有的东西,而是...”
他转眸看向沈黎砚,慈然道:“你将后面的解释给他补全了吧。”
沈黎砚微微颔首,补充道:“持守本相、不失不离的人可以长久。肉身虽死但精神永存的人,才叫长生。”
其实,田荣宝最后的那句说得还可以,不过“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这两句,他解释得明显有些词不达意。
徐夫子回到讲台,正声道:“根据赌约,沈黎砚胜出。田荣宝从今日开始,罚扫男厕一个月,下课后,去惩戒堂登记即可。”
“另外...”
堂下嘈杂说话的学子们立刻噤声,抬头看向讲台。
徐夫子环视堂内一圈,语重心长道:“希望同学们引以为戒,日后戒骄戒躁,务必保持谦虚谨慎、深耕专研的优良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