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和马均济就见狐魅当中走出一个灵秀的少女,这少女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已经能藏起狐狸尾巴。
狐狸幻化,尾巴难藏。
倒不是不能藏,只是比较困难,所以无人时候,这些狐魅向来是不费这个功夫的。
宫梦弼介绍道:“这位是康文,狐子院斋长,负责管束这些学生。二位先生若是不方便下手,只管让她来。”
康文施礼道:“见过二位先生。”
宁采臣和马均济也还礼,康文见了,便十分高兴。
宫梦弼摆了摆手,道:“日后宁先生和马先生便教你们读书识字,教你们做人的道理,要尊师重道,不可违逆,不许胡闹。”
“都散了吧。”
这些狐狸便又跳窗的跳窗,钻门的钻门,爬楼的爬楼,消失在房里。
宁采臣和马均济顿时就明白了,这些狐狸,恐怕不能当做普通学生来教导了。
果然,就听那狐仙道:“让二位先生见笑了。”
他解释道:“狐狸修行,开智为先。二位先生授课,还需因材施教,除却读书识字,便是要同他们多说说道理,讲讲人情事故,让他们知道如何为人处世。不过狐狸到底与人不同,因此小节之处,恐怕还要请二位先生海涵。”
这样说,宁采臣和马均济就明白了。
这狐仙的谈吐颇不一般,宁采臣和马均济此前没有接触过狐魅,对这些东西就充满了好奇。
于是就问起狐仙关于狐狸的种种传说,其中有些是真的,但更多的是穿凿附会。
宫梦弼倒也没有不耐烦,反而同他们一一解释。
说话间就看见祭台前的香炉烟气袅袅蒸腾,火焰照在神像上,两座神像颇具神韵。
宁采臣就问道:“不知此处供奉的是哪两位神明?”
就听那狐仙笑道:“我正要同你们介绍,这位是泰山娘娘,慈恩济世,普渡众生。泰山娘娘掌岳府神兵,也管理天下狐事。像狐狸修仙,就需要通过泰山娘娘的考核。每岁一考,若是考核合格,就可以修仙,其他的则是野狐,即便是修行,也不属于仙道,称之为野狐禅。”
这倒是宁采臣和马均济头一回听到了新鲜事,马均济又问道:“那这位尊神呢?”
狐仙就介绍说:“这位尊神是玉仙神女,主管天狐院的仙神,是天狐院的山长,辅佐泰山娘娘管理天下狐事。”
泰山娘娘的故事早就随着水患在吴宁县遍地开花,宁采臣和马均济说道:“既然是有道仙神,请容我们祭拜。”
狐仙就更加高兴,带领着他们祭拜了泰山娘娘和玉仙神女。
聊得有些久了,看见两个书生都略带疲态,宫梦弼就请康文安排他们住宿。
康文又叫来一个穿着白鞋的狐狸,嘱咐道:“李踏云,先生的生活起居,就交给你来安排了。”
李踏云眉眼温顺,脸上带着谦卑的笑容,道:“文姐就交给我吧。”
“先生,请随我来。”
李踏云为宁采臣和马均济打点住宿,井井有条,还是吩咐穿着囚服的狐狸为他们烧水沐浴。
见到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待遇的狐狸,宁采臣和马均济就有些好奇。
等狐狸送水来时,宁采臣就问道:“为何你们与他们不同?不可以幻化成人形吗?”
这送水来的狐囚叹了一口气,道:“并非如此,只不过我们是走入歧途,做了许多错事,因此被宫大人惩罚。如今我们是戴罪之身,不允许幻化成人形,等我们改过自新,赎罪之后,才能重归自由。”
马均济嘴欠道:“那你是犯了什么罪?”
这狐囚看了他一眼,把水放在他面前,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了。
宁采臣摇了摇头,“马兄,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马均济也懊恼道:“是我失言了。”
等狐囚再次进来倒水的时候,马均济还向他道歉。
这狐囚也没有记恨,解释道:“宫大人说给我们改过自新的机会,是以过往的那些事情,我们不愿意再提。”
两个书生,一夜无话,睡到天明才醒。
只是睡梦中,总觉得似乎身边不太安宁,又好像总是听到窗外有窃窃私语声和笑声。
等到天明之后,推开门就看到祭坛前跪着一批狐狸。
康文拿着一根竹条抽打着他们的后背,问道:“下次还敢不敢了?”
这些狐狸被抽的嗷嗷叫,跪在泰山娘娘和玉仙神女的神像前也不敢嘴硬,纷纷认错。
宁采臣好奇道:“他们这是犯了什么事儿?”
李踏云正要带他们去用早饭,闻言只是淡笑不语。